公众监督对企业环境规制遵从的影响研究.pdf
* 赵文霞 , 天津社会科学院城市经济研究所 , 邮政编码 300191 , 电子邮箱 。 感谢匿名审稿人的修改意见 , 文责自负。 公众监督对企业环境规制遵从的影响研究 赵文霞 * 摘 要 公 众 的 环 保 参 与 和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是 影 响 规 制 遵 从 和 污 染 物 排 放 的 重 要 因 素 , 不 过 公 众 参 与 和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都 有 成 本 。 依 照 污 染 物 排 放 的 内 在 逻 辑 并 利 用 中 国 30 个 地 区 的 省 级 面 板 数 据 进 行 分 析 , 本 文 发 现 地 区 遵 从 水 平 与 规 制 执 行 水 平 、 公 众 参 与 水 平 正 相 关 , 且 受 到 污 染 密 集 程 度 、 企 业 数 量 等 与 遵 从 成 本 相 关 因 素 的 显 著 影 响 ; 而 污 染 排 放 水 平 却 与 遵 从 水 平 负 相 关 。 对 污 染 排 放 和 地 区 遵 从 模 型 进 行 检 验 , 验 证 了 上 述 结 论 , 并 进 一 步 发 现 当 规 制 执 行 和 公 众 参 与 之 间 的 策 略 性 交 互 水 平 低 于 一 定 的 数 值 时 , 规 制 执 行 对 遵 从 水 平 的 边 际 影 响 会 随 着 公 众 参 与 水 平 的 上 升 而 增 强 , 且 这 种 影 响 会 随 规 制 执 行 的 松 弛 而 提 高 。 在 我 国 的 规 制 体 制 不 断 成 长 的 过 程 中 , 公 众 对 环 境 保 护 的 监 督 以 及 参 与 可 以 作 为 政 府 规 制 执 行 的 重 要辅助 , 环境污染治理需要提倡全民共治 。 关键词 环境规制 ; 公众参与 ; 规制遵从 ; 环境绩效 一、 引言和文献综述 近 些 年 大 气 雾 霾 污 染 持 续 存 在 以 及 天 津 港 “8 ·12 爆 炸 事 故 ” 、 腾 格 里 沙 漠 污 染 等 环 境 污 染 事 件 频 发 , 这 些 环 境 污 染 事 件 对 政 府 的 环 境 规 制 执 行 状 况 提 出 挑 战 。 然 而 , 国 内 现 有 的 实 证 研 究 大 都 致 力 于 探 究 政 府 的 规 制 行 为 是 否 产 生 了 合 意 的 规 制 效 果 如 政 府 规 制 是 否 导 致 污 染 排 放 的 减 少 或 环 境 规 制 对 经 济 长 期 增 长 的 影 响 , 绕 开 企 业 是 否 遵 从 的 决 策 直 接 研 究 政 府 规 制 及 其 效 果 之 间 的 关 系 , 忽 视 了 规 制 遵 从 这 一 重 要 环 节 。 发 达 国 家 的 环 境 规 制 体 系 为 我 国 的 规 制 体 制 提 供 了 可 以 借 鉴 的 思 路 , 在 过 去 的 十 几 年 , 我 国 已 经 颁 布 了 大 约300 种 化 学 品 规 制 条 例 以 及 超 过600 种 国 家 标 准 (Xue Zeng , 2010 ) 。 然 而 , 企 业 对 这 些 标 准 的 遵 从 程 度 如 何 呢 图1 显 示 了 全 国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达 标 率 情 况 , 可 以 一 定 程 度 上 反 映 地 区 的 规 制 遵 从水平 。 DOI10.19511/ki.jee.2017.04.006 赵文霞 公众监督对企业环境规制遵从的影响研究 722017 年第 4 期 1 0.8 0.6 0.4 0.2 0 1992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注 由本文作者按照达标率 达标量/ 排放量的公式计算而得, 数据来源于 中国环境年鉴 。 图 1 1992 年至 201 0 年全国工业废水排放达标率 图1 所 示 , 在 样 本 区 间 我 国 的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达 标 率 逐 年 提 高 , 1999 年 之 前 在60 左 右 , 从 2004 年 开 始 一 直 保 持90 以 上 的 水 平 。 为 对 企 业 实 施 有 效 监 控 , 国 家 设 立 了 企 业 污 染 源 自 动 监 控 项 目 , 根 据 环 保 部 公 布 的 2009 年 国 家 重 点 监 控 企 业 及 污 水 处 理 厂 全 年 监 测 超 标 企 业 名 单 , 7043 家 国 家 重 点 监 控 企 业 中 , 有2713 家 企 业 超 标 排 污 , 约 占 监 测 总 数 的39 ; 国 有 企 业 也 并 未 显 示 出 较 高 的 达 标 水 平 , 1587 家 国 有 控 股 的 城 镇 污 水 处 理 厂 中 , 47 全 年 部 分 或 全 部 测 次 超 标 ; 3557 家 废 气 国 有 控 股 企 业 中 , 41 全 年 部 分 或 全 部 测 次 超 标 。 一 方 面 总 体 达 标 率 上 升 , 另 一 方 面 众 多 个 体 违 规 , 遵 从 水 平 与 污 染 排 放 水 平 有 何 关 系 又 是 什 么 因 素 影 响 着 环 境规制的遵从水平呢 近 些 年 , 国 内 关 于 环 境 问 题 的 研 究 逐 渐 增 多 , 不 过 绝 大 部 分 的 现 有 研 究 都 侧 重 于 研 究 环 境 与 经 济 增 长 或 者 产 业 效 率 之 间 的 关 系 ( 白 雪 洁 、 宋 莹 , 2009; 陈 诗 一 , 2010 ; 陈 仪 等 , 2017 ) , 由 于 关 于 规 制 遵 从 的 数 据 不 易 获 取 , 国 内 利 用 环 境 领 域 的 数 据 从 这 一 角 度 进 行 的 论 述 较 少 ( 肖 兴 志 、 赵 文 霞 , 2011 ; 赵 文 霞 , 2011 ) 。Cropper 和Oates (1992 ) 发 现 研 究 政 府 规 制 的 相 关 文 献 普 遍 假 设 企 业 遵 从 现 有 规 制 政 策 , 这 显 然 违 背 事 实 , 更 深 入 的 分 析 必 然 需 要 涉 及 微 观 主 体 的 行 为 , 从 而 企 业 的 遵 从 问 题 就 成 为 研 究 的 重 要 方 面 (AroraGangopadhyay,1995 ; Maxwelletal., 2000 ; Innes,2006 ; InnesSam , 2008 ) 。 无 论 从 污 染 排 放 角 度 还 是 从 企 业 的 规 制 遵 从 角 度 , 现 有 研 究 普 遍 关 注 环 境 规 制 的 影 响 或 效 果 (LaplanteRilstone , 1996 ; GrayDeily , 1996 ; WangWheeler , 2005 ; VidovicKhanna , 2007 ; InnesSam , 2008 ; 张 成 等 , 2011 ) 。 就 我 国 国 内 的 情 况 而 言 , 通 常 认 为 环 境 监 测 能 力 和 执 行 能 力 弱 导 致 了 环 境 规 制 结 果 的 无 效 , 因 为 尽 管 名 义 上 地 方 环 保 局 从 属 于 国 家 环 保 部 , 但 实 际 上 却 受 制 于 地 方 政 府 , 而 地 方 政 府 官 员 往 往 将 地 区 经 济 发 展 凌 驾 于 环 境 规 制 之 上 。 李 万 新 (2008 ) 认 为 在 政 府 监 管 不 到 位 的 时 候 , 公 众 参 与 可 以 作 为 政 府 规 制 的 一 个 有 益 补 充 , 他 肯 定 了 公 众 参 与 对 环 境 保 护 的 影 响 , 他 认 为 通 过 将 公 众 参 与 纳 入 环 保 体 系 , 并 加 强 监 管 者 、 企 业 和 公 众 之 间 的 互 动 , 可 以 起 到 降 低 监 测 和 执 法 成 本 的 作 用 , 而 且 使 得 成 本 有 效 以 及 环 境 治 理 73更 加 民 主 。 游 达 明 和 杨 金 辉 (2017 ) 发 现 较 高 的 公 众 举 报 概 率 在 促 进 企 业 选 择 生 态 技 术 创 新 的 同 时 也 能 节 省 政 府 的 监 管 成 本 , 所 以 为 完 善 环 境 规 制 设 计 , 并 实 现 经 济 和 环 境 绩 效 的 双 赢 , 政府可以通过提高公众的积极参与来降低对企业的监管成本 。 游 说 模 型 把 公 众 对 规 制 效 果 的 影 响 模 型 化 , 认 为 企 业 和 消 费 者 均 可 以 通 过 耗 费 一 定 的 成 本 对 政 府 部 门 施 加 影 响 , 从 而 影 响 规 制 执 行 过 程 。 不 过 , 这 种 “ 政 治 介 入 ” 对 企 业 和 消 费 者 都 是 有 成 本 的 。 基 于 这 一 认 识 , Maxwell 等 (2000 ) 经 过 分 析 认 为 , 企 业 的 协 调 一 致 行 动 可 能 促 进 自 愿 减 排 , 并 且 从 某 种 程 度 上 来 说 自 愿 减 排 是 为 了 避 免 未 来 可 能 发 生 的 更 严 格 的 监 管 ; 因 为 在 具 备 有 影 响 力 的 环 保 团 体 的 地 区 , 消 费 者 比 较 重 视 环 境 问 题 , 这 些 环 保 团 体 也 更 容 易 协 调 起 来 影 响 规 制 执 行 过 程 , 所 以 污 染 物 的 排 放 较 小 ; 只 有 几 家 企 业 的 地 区 比 拥 有 众 多 企 业 的 地 区减排量更高 , 因为在这些企业数量少的地区 “ 搭便车 ” 问题更容易得到控制 。 现 有 文 献 分 别 从 不 同 的 角 度 分 析 了 企 业 的 遵 从 问 题 , 但 很 少 有 研 究 依 企 业 污 染 排 放 的 内 在 逻 辑 权 衡- 遵 从- 排 污 对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进 行 深 入 考 察 , 本 文 重 点 在 于 解 释 一 个 一 直 被 忽 略 的 问 题 , 即 环 境 规 制 直 接 针 对 的 是 遵 从 水 平 , 而 不 是 环 境 污 染 , 研 究 环 境 规 制 对 环 境 改 善 的 影 响 , 不 能 绕 开 规 制 的 直 接 效 果 遵 从 水 平 。 通 过 验 证 公 众 参 与 和 遵 从 水 平 的 相 关 关 系 , 本 文 为 公 众 参 与 在 提 高 环 境 绩 效 中 的 作 用 提 供 了 经 验 证 据 。 值 得 指 出 的 是 , 本 文 并 非 简 单 验 证 各 种 因 素 的 影 响 方 向 及 大 小 , 公 众 参 与 和 政 府 规 制 执 行 的 策 略 性 交 互 关 系 也 是 本 文 的 研 究 重 点 。 “ 公 众 参 与 ” 发 生 作 用 或 者 直 接 针 对 企 业 , 或 者 通 过 施 压 政 府 影 响 企 业 , 进 而 才 影 响 当地的环境状况 ( 环境污染 ) , 如PX 企业项目的选址问题 。 从 企 业 供 给 的 角 度 来 说 , 有 一 定 垄 断 势 力 的 企 业 更 可 能 会 对 规 制 标 准 过 度 遵 从 , 因 为 在 集 中 度 较 高 即 竞 争 程 度 相 对 较 弱 的 产 业 里 , 企 业 更 倾 向 于 把 相 关 成 本 转 嫁 给 消 费 者 。 不 过 许 多 文 献 与 此 观 点 并 不 一 致 。Alves 和Santos-Pinto (2008 ) 认 为 企 业 的 遵 从 行 为 不 仅 关 系 到 企 业 的 成 本 , 也 依 赖 于 产 品 的 差 异 化 水 平 ; Arora 和Gangopadhyay (1995 ) 认 为 在 产 品 差 异 化 程 度 较 低 的 产 业 中 , 激 烈 的 竞 争 可 能 会 带 来 企 业 更 高 的 遵 从 水 平 , 因 为 企 业 可 以 通 过 对 环 境 质 量 的 强 调 形 成 产 品 差 异 化 认 知 , 从 而 获 得 更 大 的 市 场 份 额 。Campbell (2007 ) 、 Fisman 等 (2006 ) 以 及Fernández-Kranz 和Santaló (2010 ) 也 得 出 了 类 似 的 结 论 。 根 据 上 述 结 论 , 市 场 竞 争 与 企 业 遵 从 之 间 关 系 复 杂 , 从 企 业 角 度 来 说 , 通 过 实 施 对 环 保 设 备 的 投 入 等 可 以 彰 显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的 行 为 , 使 企 业 比 对 手 在 竞 争 中 获 得 更 大 的 优 势 。 规 制 遵 从 行 为 也 会 受 到 企 业 自 身 规 模 的 影 响 , 与 中 小 企 业 相 比 , 规 模 较 大 的 企 业 很 可 能 更 愿 意 参 与 减 排 (Khanna Damon , 1999 ; ViderasAlberini , 2000 ) 。 本 文 采 用 总 量 数 据 , 一 方 面 是 因 为 在 数 据 有 限 的 条 件 下 , 遵 从 这 一 重 要 变 量 暂 时 还 无 法 从 个 体 企 业 层 面 进 行 衡 量 ; 另 一 方 面 是 因 为 可 以 把 各 省 企 业 的 平 均 指 标 看 作 微 观 的 代 表 性 企 业 , 而 各 地 的 达 标 率 指 标 也 是 衡 量 遵 从 水 平 的 合 宜 指 标 。 本 文 的 主 要 贡 献 在 于 依 企 业 排 污 的 赵文霞 公众监督对企业环境规制遵从的影响研究 742017 年第 4 期 内 在 逻 辑 , 分 析 污 染 排 放 与 规 制 遵 从 之 间 的 关 系 , 通 过 将 遵 从 水 平 引 入 消 费 者 的 效 用 函 数 , 考 察 公 众 的 环 保 参 与 在 促 进 规 制 遵 从 中 的 作 用 。 本 文 的 研 究 主 要 依 照 污 染 排 放 的 内 在 逻 辑 展 开 , 对 深 刻 认 识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 企 业 的 遵 从 决 策 、 消 费 者 福 利 变 化 以 及 环 境 污 染 排 放 之 间 的 关系 , 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 也对降低我国的环境污染水平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 本 文 的 结 构 安 排 如 下 第 二 部 分 用 一 个 简 单 的 理 论 模 型 阐 释 公 众 参 与 和 规 制 执 行 之 间 的 策 略 性 关 系 并 提 出 可 供 检 验 的 假 说 ; 第 三 部 分 描 述 经 验 研 究 中 所 使 用 的 数 据 , 并 预 期 各 主 要 变量的符号 ; 第四部分为计量模型估计及稳健性检验 ; 最后为总结性评论 。 二 、 公众参与和规制执行策略性关系 企 业 在 作 出 决 策 之 前 往 往 进 行 自 身 成 本 和 收 益 的 权 衡 , Becker 等 (1968 ) 以 及Stigler (1970 ) 预 计 , 只 有 当 遵 从 成 本 小 于 遵 从 收 益 时 , 企 业 才 会 选 择 遵 从 。Fernández-Kranz 和San ⁃ taló (2010 ) 通 过 把 遵 从 水 平 引 入 企 业 的 收 益 函 数 , 说 明 了 企 业 对 遵 从 水 平 的 选 择 将 刚 好 使 其 遵 从 的 边 际 收 益 等 于 遵 从 的 边 际 成 本 。 遵 从 的 确 可 以 带 来 收 益 , 但 这 种 收 益 却 既 可 以 是 产 量 上 的 增 长 , 某 种 程 度 上 也 可 以 是 一 种 成 本 上 的 节 约 。Salop 和Scheffman (1983 ) , Maxwell 等 (2000 ) 以 及Innes 和Sam (2008 ) 均 认 为 遵 从 行 为 可 能 降 低 规 制 机 构 的 执 行 水 平 , 从 而 降 低 企 业所负担的成本 。 从 消 费 者 方 面 而 言 , 消 费 者 的 目 标 是 效 用 最 大 化 , 假 设 消 费 者 效 用 水 平 随 着 可 供 选 择 的 消 费 品 数 量Q 及 环 境 污 染 程 度 DS 的 变 化 而 变 化 , 其 中 ,S 代 表 该 地 企 业 总 体 的 遵 从 水 平 , 即 一 个 地 区 不 同 企 业 遵 从 水 平 S i 的 加 权 平 均 值 。 y 为 消 费 者 对 环 保 参 与 的 成 本 投 入 , 表 示 公 众 的 环 保 参 与 水 平 。 如 果 消 费 者 通 过 选 择 环 保 参 与 水 平 以 应 对 环 境 状 况 恶 化 , 消 费 者 将 会 通过环保参与对当局施加压力 。 因此 , 消费者的总福利水平可以表示如下 U c [Q DS] -y UQ S -y (1 ) 本 文 假 设 S S x ,y , 即 遵 从 水 平 受 到 政 府 规 制 执 行 和 消 费 者 参 与 水 平 的 影 响 , 其 中 x 衡 量 政 府 的 环 境 规 制 执 行 水 平 , 用 政 府 环 境 规 制 执 行 的 花 费 表 示 。 此 处 , U Q ,S -y 为 消 费 者 的 间 接 效 用 函 数 ( 假 设 DS 随S 提 高 而 降 低 但 速 率 递 减 , 所 以 无 论 是 否 将 遵 从 水 平S 直 接 引 入 消 费 者 的 福 利 函 数 对 本 文 结 果 没 有 影 响 ) 。 假 设U s 0,U ss 0,S yy 0,S xx 0 。所以 , 消费者对 y 的最优选择决定于 (1 ) 式的条件 U S S y 1 (2 ) 为分析消费者对S 变化的反应 , 对式 (2 ) 两边关于S 求导得到 75dy dS - U SS S y U SS S 2 y U S S yy 0 π S A 时 , dx/dy 0 。 其 中 ,A - π ss U ss S x S y / π s U s 。 这 说 明 当 x 与 y 的 策 略 性 交 互 水 平 大 于 某 一 临 界 值 时 , 公 众 参 与 可 能 会 促 使 政 府 提 高 规 制 执 行 花 费 (dx/dy 0 ) 。 这 意 味 着 规 制 执 行 对 企 业 遵 从 的 边 际 影 响 随 着 公 众 参 与 水 平 的 提 高 而 上 升 并 达 到 一 定 的 临 界 值 时 (S xy A ) , 政 府 规 制 执 行 强 度 会 由 于 公 众 的 积 极 参 与 而 增 强 。 此 时 , 公 众 的 “ 搭 便 车 ” 问 题 不 显 著 , 政 府 规 制 执 行 与 公 众 环 保 参 与 之 间 相 互 促 进 。 不 过 , 当 公 众 参 与 和 规 制 执 行 的 策 略 性 交 互 水 平 低 于 这 一 临界值 时 (S xy S xy 0 ) , 但是为 维持 一 定 的 遵 从 水 平 保 证 环 境 质 量 , 规 制 执 行 强 度 松 弛 (x 下 降 ) 必 然 要 求 消 费 者 增 加 环 境 保 护 资 源投入水平 (y 上升 ) 。 规 制 机 构 的 目 标 函 数 并 未 包 含 消 费 者 环 保 参 与 的 成 本 y , 因 为 一 般 而 言 , 当 局 并 不 希 望 看 到 针 对 环 境 问 题 的 太 多 抱 怨 , 以 及 其 他 干 涉 正 常 执 法 的 活 动 。 所 以 , 当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比 较 松 弛 时 , 为 保 持 一 定 的 社 会 遵 从 水 平 , 公 众 环 保 参 与 水 平 必 然 上 升 , 而 这 样 将 会 使 消 费 者 福 赵文霞 公众监督对企业环境规制遵从的影响研究 762017 年第 4 期 ① 本 文 采 用 “ 各 省 份 工 业 废 水 的 排 放 达 标 量 与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量 之 比 ” 衡 量 规 制 遵 从 水 平 , 因 为 中 国 环 境 统 计 年 鉴 关 于 达 标 率 这 一 数 据 只 有 关 于 工 业 废 水 的 数 据 ,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达 标 率 等 的 数 据 直 到2008 年 才 出 现 , 2008 年 之 前 的 数 据 为 “ 工 业 二 氧 化 硫 去 除 量 ” , “ 去 除 量 ” 与 本 文 研 究 的 遵 从 水 平 有 较 大 差 异 。 另 一 方 面 , 2011 年 中 国 环 境 统 计 年 鉴 开 始 停 止 发 布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达 标 率 、 工 业 二 氧 化 硫 去 除 量 等 数 据 , 就 本 文 的 数 据 区 间 来 说 无 法 形 成有意义的经验验证。 利 下 降 。 所 以 , 政 府 规 制 执 行 的 放 松 一 定 程 度 上 以 消 费 者 的 福 利 为 代 价 。 因 此 有 命 题 二 当 规 制 执 行 水 平 与 公 众 参 与 的 策 略 性 交 互 水 平 低 于 一 定 值 时 , 为 保 持 一 定 的 遵 从 水 平 , 公 众 不 得不提高环保参与水平来应对规制执行力度下降 。 以 上 两 个 命 题 告 诉 我 们 , 其 他 条 件 不 变 的 情 况 下 , 公 众 参 与 能 够 提 高 地 区 遵 从 水 平 , 不 过 这 将 降 低 消 费 者 福 利 ; 当 公 众 参 与 和 规 制 执 行 的 策 略 性 交 互 水 平 超 过 一 定 临 界 值 时 , 两 者 相 互促进 , 并进而提高整个地区的遵从水平 。综上 , 我们可以提出如下两个可供检验的假说 假说1 地区遵从水平越高 , 污染排放量越少 。 假说2 公众参与水平越高 , 地区遵从水平越高 。 其 中 , 假 说1 是 为 验 证 规 制 遵 从 是 否 会 提 高 环 境 绩 效 ; 假 说2 是 为 了 验 证 公 众 参 与 是 否 与 政 府 的规制执行一样能促进规制遵从 。 三、 变量说明与数据描述 规 制 遵 从 水 平 涉 及 个 体 微 观 主 体 的 行 为 , 一 般 难 以 观 测 。 根 据 污 染 源 自 动 监 控 管 理 办 法 , 企 业 污 染 源 自 动 监 控 项 目 从2005 年 开 始 设 立 , 该 项 目 便 利 了 政 府 机 构 及 时 采 集 污 染 物 的 排 放 信 息 , 并 加 强 执 法 监 督 , 不 过 因 为 这 一 项 目 刚 刚 实 行 , 相 关 数 据 难 以 形 成 连 续 的 、 有 意 义的统计成果 , 所以历来对遵从行为的经验检验较少 。 ( 一 ) 变量说明 1. 污染物排放模型 借 鉴Maxwell 等 (2000 ) 以 及Wang 和Wheeler (2005 ) 构 建 的 污 染 排 放 水 平 模 型 , 本 文 的 污 染物排放模型包含以下变量 (1 ) 污 染 物 排 放 水 平 (wre ) , 相 关 文 献 多 采 用 具 体 污 染 指 标 如SO2 排 放 量 来 表 示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 于 峰 等 , 2006 ) , 而 根 据 彭 水 军 和 包 群 (2006 ) 的 研 究 , SO2 对 我 国 人 均GDP 预 测 方 差 的 平 均 贡 献 几 乎 可 以 忽 略 , 远 远 小 于 相 对 贡 献 度 较 高 的 废 水 排 放 。 考 虑 到 本 文 采 用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达 标 率 来 表 示 遵 从 水 平 ① , 为 与 下 文 对 遵 从 水 平 的 衡 量 相 互 对 应 ,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采 用 废 水 排 放 量来表示 。 (2 ) 地 区 遵 从 水 平 (clian ) , 采 用 当 年 各 省 份 工 业 废 水 的 排 放 达 标 量 与 工 业 废 水 排 放 量 的 比 例 表 示 。 无 论 是 出 于 何 种 行 为 动 机 , 当 地 区 遵 从 水 平 提 高 时 , 都 会 表 现 为 排 放 量 的 减 少 。 77这意味着随着达标的排放比例上升 , 废水排放将下降 , 所以该变量系数符号预期为负 。 (3 ) 意 外 事 件 发 生 的 次 数 (accids ) , 采 用 各 地 突 发 环 境 事 件 的 次 数 表 示 。 很 少 有 文 献 对 不 遵 从 导 致 的 排 放 增 加 与 意 外 事 故 导 致 的 排 放 水 平 的 变 化 进 行 区 分 (Cohen , 2000 ) , 不 考 虑 可 能 发 生 的 意 外 事 故 对 污 染 排 放 的 影 响 会 导 致 估 计 的 不 遵 从 效 果 产 生 偏 误 。 一 定 程 度 上 , 自 然 或 其 他 不 可 控 因 素 反 映 在 突 发 环 境 事 件 中 。 意 外 事 件 发 生 次 数 的 上 升 将 会 导 致 排 放 水 平 上 升, 所以 , 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为正 。 (4 ) 工 业 企 业 销 售 额 (sales ) , 用 各 地 国 有 企 业 及 规 模 以 上 非 国 有 工 业 企 业 产 品 的 销 售 收 入 表 示 。Innes 和Sam (2008 ) 以 及Maxwell 等 (2000 ) 分 别 把 企 业 销 售 增 长 率 以 及 实 际 产 值 作 为 影 响 排 放 水 平 的 重 要 因 素 加 以 考 虑 。 各 地 工 业 企 业 的 产 品 销 售 收 入 可 以 反 映 不 同 地 区 的 经 济 规 模 , 销 售 额 越 大 说 明 地 区 的 经 济 规 模 越 大 。 较 大 的 经 济 规 模 往 往 伴 随 着 较 高 的 污 染 排 放 水平 , 所以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为正 。 (5 ) 人 口 密 度 (density ) , 通 过 计 算 各 省 年 底 总 人 口 数 与 各 省 总 面 积 之 比 得 到 每 平 方 公 里 的 人 数 。 预 计 人 口 密 度 越 高 的 地 区 污 染 排 放 水 平 也 将 较 高 。 这 一 方 面 是 由 于 人 口 密 度 较 高 的 地 区 , 居 民 对 各 种 物 质 消 费 品 的 需 求 也 会 较 高 , 从 而 导 致 污 染 物 排 放 上 升 ; 另 一 方 面 , 人 口 密 度 越 高 的 地 区 将 会 有 更 多 的 人 “ 搭 便 车 ” , 从 而 消 费 者 更 没 有 积 极 性 参 与 环 境 保 护 , 污 染 物 排放量也会不断上升 , 所以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为正 。 (6 ) 环 境 保 护 投 资 (invest ) , 采 用 治 理 工 业 污 染 项 目 的 投 资 额 衡 量 。 张 成 等 (2011 ) 曾 用 环 境 保 护 投 资 额 表 示 作 为 规 制 强 度 , 环 境 保 护 投 资 额 越 大 说 明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力 度 越 大 。 不 过 , 该 指 标 衡 量 规 制 执 行 强 度 略 显 牵 强 , 毕 竟 治 理 工 业 污 染 项 目 的 投 资 属 于 政 府 的 一 项 公 共 支 出 。 不 过 随 着 环 境 保 护 投 资 的 增 加 , 污 染 物 排 放 量 将 会 减 少 , 因 此 预 期 该 变 量 的 偏 回 归 系 数符号为负 。 (7 ) 人 均 地 区 生 产 总 值 (agdp ) , 采 用 以1998 年 作 为 基 期 进 行 调 整 之 后 的 地 区 生 产 总 值 与 各 地 年 底 总 人 口 数 的 比 重 衡 量 。 人 均 地 区 生 产 总 值 反 映 了 各 地 的 经 济 发 展 状 况 , 在 我 国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较 低 的 地 区 , 一 般 环 保 意 识 较 为 淡 薄 , 当 面 临 经 济 发 展 与 环 境 保 护 的 权 衡 时 也 更 注重经济增长 。 所以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可能为负 。 (8 ) 所 有 制 结 构 (owner ) , 采 用 各 省 市 国 有 及 国 有 控 股 工 业 企 业 的 资 产 合 计 占 规 模 以 上 工 业 企 业 资 产 合 计 的 比 例 表 示 。 林 毅 夫 (2002 ) 认 为 一 般 而 言 国 有 企 业 的 绩 效 较 低 , 国 企 选 择 的 相 对 资 本 密 集 型 的 产 业 和 生 产 技 术 并 不 符 合 整 个 国 家 的 要 素 禀 赋 结 构 , 企 业 生 产 成 本 高 昂 , 所 以 国 有 产 权 越 集 中 的 地 区 , 预 计 其 环 境 绩 效 越 低 , 排 放 的 污 染 物 也 会 更 多 , 所 以 预 期 该 变量系数的符号为正 。 2. 遵从水平模型 在 实 证 模 型 中 , 本 文 从 遵 从 成 本 的 角 度 分 析 公 众 参 与 环 保 的 力 度 与 规 制 机 构 的 执 行 力 度 赵文霞 公众监督对企业环境规制遵从的影响研究 782017 年第 4 期 对 遵 从 行 为 的 影 响 。 影 响 遵 从 水 平 因 素 本 文 主 要 借 鉴 了Innes 和Sam (2008 ) 构 建 的 模 型 及 其 他 文 献 中 的 分 析 , 解 释 变 量 主 要 分 为 三 组 规 制 执 行 力 度 、 影 响 地 区 遵 从 收 益 和 成 本 的 因 素 以 及其他重要指标 。 (1 ) 遵 从 的 收 益 和 成 本 因 素 。 遵 从 成 本 是 影 响 企 业 决 定 是 否 遵 从 的 重 要 依 据 , 当 企 业 面 临 较 高 的 遵 从 成 本 时 , 即 使 规 制 机 构 的 执 行 力 度 较 大 , 遵 从 水 平 也 不 会 很 高 。Tietenberg (1985 ) 指 出 , 企 业 的 异 质 性 ( 如 不 同 的 企 业 在 生 产 过 程 中 对 社 会 造 成 的 外 部 性 的 异 质 , 以 及 消 除 这 些 异 质 性 所 产 生 的 不 同 的 边 际 成 本 ) 、 企 业 的 数 量 、 企 业 活 动 所 导 致 的 外 部 性 的 分 布 方 式 ( 如 污 染 物 分 布 情 况 是 否 均 匀 ) 是 影 响 企 业 遵 从 成 本 的 主 要 因 素 。 在 此 基 础 上 , 本 文 构 造 了 三 个表示遵从成本的指标 所有制结构 、 企业数量以及污染密集程度 。 所 有 制 结 构 (owner ) , 衡 量 指 标 与 前 文 的 污 染 排 放 模 型 中 的 指 标 相 同 。 所 有 制 结 构 值 越 大 表 明 国 有 股 权 在 该 地 区 越 集 中 。 因 为 在 国 有 股 权 集 中 的 地 区 , 国 有 企 业 与 政 府 部 门 有 千 丝 万 缕 的 联 系 , 企 业 具 有 相 对 较 弱 的 动 机 来 自 主 降 低 遵 从 成 本 , 所 以 在 这 些 地 方 遵 从 水 平 往 往 较低 。 因此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为负 。 企 业 数 量 ( firms ) , 用 各 地 区 规 模 以 上 工 业 企 业 的 数 量 衡 量 。 地 区 企 业 数 量 越 多 , 单 个 企 业 受 到 规 制 机 构 监 测 以 及 被 惩 罚 的 概 率 越 小 , 在 这 些 地 方 即 使 不 遵 从 也 不 会 导 致 较 大 损 失, 因此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为负 。 污 染 密 集 程 度 (ption ) , 采 用 各 省 市 工 业 部 门 的 废 水 排 放 量 除 以 各 省 市 以1998 年 为 基 期 的 真 实 地 区 生 产 总 值 衡 量 。 在 污 染 密 集 程 度 较 大 的 地 区 , 每 单 位GDP 所 导 致 的 污 染 物 排 放 越 多 , 说 明 该 地 区 具 有 较 高 的 遵 从 成 本 , 相 应 地 , 地 区 遵 从 水 平 就 越 低 , 所 以 预 期 该 变 量 系 数 符 号为负 。 (2 ) 规 制 执 行 强 度 。 规 制 标 准 从 不 同 省 份 来 看 一 般 都 是 一 致 的 , 所 以 不 同 地 区 的 遵 从 水 平 才 具 有 可 比 性 , 事 实 上 , 以 省 份 来 做 检 验 的 一 个 重 要 前 提 是 , 各 地 区 的 利 益 不 一 致 性 影 响 了 不 同 地 区 具 体 的 规 制 执 行 力 度 。 无 论 是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还 是 公 众 的 参 与 水 平 都 对 企 业 具 有 一 定 的 威 慑 力 , 不 过 这 两 种 不 同 的 威 慑 如 何 影 响 企 业 的 遵 从 行 为 还 未 得 到 深 入 研 究 。 本 文 规 制强度的衡量指标为当年实施的环境行政处罚案件数 。 执 行 强 度 (enf ) , 用 当 年 实 施 的 环 境 行 政 处 罚 案 件 数 表 示 。 学 者 们 针 对 政 府 的 规 制 政 策 是 否 能 达 到 效 果 , 意 见 并 不 统 一 , 不 过 总 体 来 说 , 多 数 研 究 倾 向 于 认 为 政 府 部 门 的 监 测 和 强 制 执 行 对 提 高 遵 从 水 平 是 有 效 的 (Cohen , 2000 ) 。Wang 和Wheeler (2005 ) 衡 量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时 采 用 了 各 地 环 境 保 护 系 统 的 人 数 除 以 当 地 企 业 的 数 量 , 不 过 一 般 文 献 (Earnhart , 2004 ; Innes Sam , 2008 ) 采 用 规 制 机 构 检 查 或 强 制 执 行 的 数 量 或 虚 拟 变 量 来 衡 量 规 制 执 行 , 本 文 借 鉴 这 一 思 路 , 采用行政 处罚案件 衡量执行 强度 。 其中 , 2007-2010 年的名目 为当年作 出环境行 政处罚决 定的案件数 。政府执行力度的增强提高了对企业的威慑 , 所以预期该变量系数符号为正 。 79(3 ) 其 他 因 素 , 包 括 公 众 参 与 水 平 、 企 业 规 模 和 教 育 水 平 。 公 众 参 与 水 平 (comp) , 采 用 因 环 境 污 染 来 信 总 数 与 当 地 的 人 口 总 数 之 比 衡 量 。Wang 和Wheeler (2005 ) 除 了 采 用 环 保 官 员 的 数 量 除 以 当 地 企 业 数 量 衡 量 规 制 执 行 之 外 , 还 采 用 了 因 环 境 污 染 而 受 到 投 诉 的 案 件 数 量 来 衡 量 政 府 的 规 制 执 行 水 平 。 不 过 , 本 文 认 为 这 一 指 标 应 被 赋 予 权 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