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度环境规制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吗？——基于环境规制分类视角的研究.pdf

高强度环境规制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吗 基于环境规制分类视角的研究 胡建辉 * 摘 要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是 践 行 可 持 续 发 展 理 念 的 重 要 途 径 ， 环 境 规 制 则 可 以 通 过 优 胜 劣 汰 来 驱 动 产 业 结 构 的 不 断 调 整 。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产 生 什 么 样 的 作 用 以 及 如 何 产 生 作 用 ， 是 本 文 研 究 的 重 点 ， 这 也 是 正 确 发 挥 环 境 规 制 作 用 、 顺 利 实 现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重 要 议 题 。 本 文 采 用 中 国 30 个 省 市 自 治 区 （ 不 含 港 、 澳 、 台 和 西 藏 地 区 ） 的 面 板 数 据 ， 运 用 面 板 门 槛 模 型 ， 考 察 了 环 境 规 制 同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非 线 性 关 系 并 估 计 门 槛 值 。 研 究 发 现 行 政 化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表 现 出 显 著 正 向 促 进 作 用 ， 市 场 化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影 响 显 著 且 存 在 基 于 行 政 化 环 境 规 制 的 “ 双 门 槛 效 应 ” 。 此 外 ， 在 行 政 化 环 境 规 制 的 配 合 下 ， 我 国 大 部 分 省 份 的 市 场 化 环 境 规 制 显 著 驱 动 了 产 业 结 构 的 升 级 ； 由 于 吉 林 和 江 西 等 5 个 省 份 行 政 化 环 境 规 制 较 弱 而 未 能 实 现 与 市 场 化 等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的 有 效 组 合 ， 导 致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明 显 抑 制 了 产 业 结 构 的 升 级 ； 山 西 和 贵 州 等 6 个 省 份 对 行 政 化 规 制 工 具 的 过 分 依 赖 ， 使 得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表现出不显著的阻碍作用 。 关键词 行政化环境规制 ； 市场化环境规制 ； 产业结构升级 ； 门槛效应 一 、 引言 改 革 开 放 30 多 年 来 ， 我 国 取 得 的 经 济 发 展 成 就 举 世 瞩 目 ， 现 已 成 为 世 界 第 二 大 经 济 体 。 可 是 ， 在 城 镇 化 和 工 业 化 的 快 速 推 进 过 程 中 ， 由 于 我 国 高 投 资 、 高 消 耗 和 高 排 放 的 粗 放 型 经 济 增 长 方 式 ， 导 致 生 态 环 境 不 断 恶 化 。 面 对 日 益 严 重 的 生 态 环 境 问 题 ， 中 共 中 央 、 国 务 院 于 2015 年 颁 布 了 关 于 加 快 推 进 生 态 文 明 建 设 的 意 见 ， 明 确 指 出 加 快 推 进 生 态 文 明 建 设 是 加 快 转 变 经 济 发 展 方 式 、 提 高 发 展 质 量 和 效 益 的 内 在 要 求 ， 是 坚 持 以 人 为 本 、 促 进 社 会 和 谐 的 必 然 选 择 ， 号 *胡建辉， 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 邮政编码 100081 ， 电子信箱 laoda 1607111 163 .com 。 本 文 是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重 大 项 目 “ 转 型 发 展 新 阶 段 中 国 经 济 增 长 动 力 研 究 ” （ 14 ZDB 120 ） 的 阶 段 性 成 果 。 作 者感谢匿名审稿人的意见， 文责自负 。 胡建辉 高强度环境规制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吗 DOI10.19511/ki.jee.2016.02.007 762016 年第 2 期 召 全 党 、 全 社 会 积 极 行 动 ， 深 入 持 久 地 推 进 生 态 文 明 建 设 。 为 了 建 设 “ 美 丽 中 国 ” ， 实 现 中 华 民 族 的 永 续 发 展 ， 我 国 需 要 进 一 步 完 善 环 境 规 制 的 相 关 体 制 机 制 建 设 ， 协 调 好 经 济 发 展 同 生 态 环 境保护之间的关系 ， 为国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筑牢根基 。 作 为 促 进 经 济 可 持 续 发 展 和 生 态 环 境 保 护 相 协 调 的 关 键 路 径 ，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① 不 仅 有 利 于 技 术 和 知 识 密 集 型 产 业 比 重 的 提 高 ， 促 进 技 术 创 新 ， 而 且 有 利 于 高 能 耗 和 高 污 染 产 业 比 重 的 降 低 ， 促 进 清 洁 生 产 设 备 投 资 和 相 关 环 境 技 术 的 研 发 ， 便 于 从 源 头 上 对 污 染 物 的 产 生 和 排 放 进 行 控 制 。 由 于 政 府 对 产 业 政 策 的 引 导 和 干 预 ， 使 得 我 国 的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具 有 较 为 明 显 的 计 划 经 济 特 征 ， 地 方 政 府 受 制 于 中 央 政 府 的 强 制 性 要 求 ， 而 企 业 则 受 到 来 自 地 方 政 府 的 压 力 ， 导 致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缺 乏 相 应 的 内 在 激 励 。 而 环 境 规 制 则 不 然 ， 环 境 规 制 的 实 施 会 导 致 企 业 内 部 成 本 增 加 ， 企 业 为 了 生 存 下 去 就 必 须 对 已 有 的 产 品 结 构 、 组 织 管 理 模 式 和 技 术 水 平 等 做 出 相 应 调 整 ， 这 种 “ 倒 逼 作 用 ” 恰 能 提 供 结 构 调 整 的 内 在 激 励 。 因 而 ，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和 企 业 的 这 种 强 制 性 “ 精洗 ” ， 不可避免的具有一种优胜劣汰作用 ， 驱动着产业结构的不断调整 。 在 环 境 规 制 中 ， 不 存 在 固 定 的 政 府 干 预 模 式 ， 也 没 有 独 立 的 规 制 工 具 ， 基 于 市 场 的 规 制 工 具 和 传 统 的 规 制 工 具 都 有 发 挥 作 用 的 空 间 （ Stavins ， 2002 ） 。 环 境 规 制 政 策 效 用 的 发 挥 需 要 市 场 化 和 行 政 化 等 各 种 规 制 工 具 的 组 合 使 用 ， 一 种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强 度 的 变 化 对 另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的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效 应 究 竟 会 产 生 怎 样 的 影 响 这 种 影 响 是 线 性 的 吗 环 境 规 制 同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之 间 存 在 “ 双 赢 ” 关 系 吗 这 些 问 题 的 解 答 对 于 如 何 依 靠 差 异 化 的 环 境 规 制 来 有 效 促 进 产 业 结 构升级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 二、 文献回顾 目 前 看 ， 国 内 外 学 者 在 环 境 规 制 与 产 业 方 面 的 研 究 ， 微 观 领 域 主 要 关 注 环 境 规 制 对 企 业 技 术 创 新 、 产 业 竞 争 力 和 产 业 绩 效 的 影 响 ， 宏 观 领 域 主 要 注 重 环 境 规 制 与 产 业 转 移 之 间 的 关 系 ， 而对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升级的直接研究尚不多见 。 在 微 观 领 域 ， 就 环 境 规 制 对 企 业 技 术 创 新 、 产 业 竞 争 力 和 产 业 绩 效 的 影 响 展 开 的 研 究 主 要 有 三 种 代 表 性 的 观 点 。 第 一 种 观 点 是 “ 遵 循 成 本 说 ” ， 该 观 点 认 为 在 环 境 规 制 的 约 束 下 ， 企 业 的 生 产 成 本 会 因 污 染 治 理 费 用 的 支 付 和 生 产 要 素 价 格 的 提 升 而 增 加 ， 使 得 企 业 的 创 新 能 力 和 竞 争 力 下 降 ， 最 终 对 企 业 绩 效 和 产 业 绩 效 产 生 负 面 影 响 （ Levinson Taylor ， 2008 ； 傅 京 燕 、 李 丽 莎 ， 2010 ） 。 第 二 种 观 点 是 “ 创 新 补 偿 说 ” ， 该 观 点 认 为 适 度 的 环 境 规 制 可 以 激 发 企 业 的 创 新 补 偿 效 应 ， 使 被 规 制 企 业 能 够 在 变 动 的 约 束 条 件 下 ， 提 升 自 身 的 资 源 配 置 水 平 和 技 术 进 步 能 力 （ Doma - zlicky Weber ， 2004 ； 蒋 为 ， 2015 ； 张 平 等 ， 2016 ） 。 第 三 种 观 点 认 为 ， 环 境 规 制 对 技 术 创 新 以 及 企 业 ①为了行文方便， 本文对 “ 产业结构升级” 和 “ 产业结构调整” 这两个词语不加区分的交叉使用 。 77或 产 业 绩 效 的 影 响 具 有 不 确 定 性 （ Lanoie et al. ， 2008 ； 臧 传 琴 、 张 菡 ， 2015 ； 杜 威 剑 、 李 梦 洁 ， 2016 ） 。 在 宏 观 领 域 ， 就 环 境 规 制 与 产 业 转 移 两 者 关 系 争 论 的 焦 点 在 于 “ 污 染 避 难 所 假 说 ” 是 否 成 立 。 有 的 学 者 支 持 “ 污 染 避 难 所 假 说 ” 的 存 在 ， 他 们 认 为 较 高 的 环 境 标 准 和 较 严 厉 的 环 境 规 制 措 施 会 损 害 一 国 国 内 相 关 产 业 的 国 际 竞 争 力 ， 而 那 些 实 施 宽 松 环 境 标 准 的 国 家 就 会 吸 引 更 多 对 环 境 敏 感 的 外 国 直 接 投 资 ， 进 而 助 长 了 其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业 的 发 展 ， 最 终 成 为 污 染 的 避 难 所 （ Ljungwall Linderahr ， 2005 ； 张 友 国 ， 2015 ； 金 春 雨 、 王 伟 强 ， 2016 ） 。 有 的 学 者 认 为 环 境 规 制 的 强 弱 与 污 染 产 业 转 移 之 间 不 存 在 相 关 性 ， “ 污 染 避 难 所 假 说 ” 并 不 存 在 （ Eskeland Harrison ， 2003 ； 谢 申 祥 等 ， 2012 ； 张 兵 兵 等 ， 2014 ） 。 而 有 的 学 者 认 为 “ 污 染 避 难 所 假 说 ” 是 否 存 在 并 不 确 定 （ Jaffe et al. ， 1995 ； 周长富等 ， 2016 ） 。 在 已 有 的 关 于 环 境 规 制 和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之 间 关 系 的 研 究 中 ， 多 数 学 者 均 将 环 境 规 制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机 理 作 为 研 究 重 点 。 国 外 学 者 虽 没 有 就 环 境 规 制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作 用 机 制 展 开 直 接 研 究 ， 但 却 为 相 关 研 究 的 开 展 指 明 了 方 向 。 国 外 学 者 的 研 究 结 论 主 要 集 中 于 两 个 方 面 ， 一 是 认 为 环 境 规 制 能 够 通 过 对 生 产 规 模 的 调 整 来 提 高 企 业 的 集 中 度 进 而 限 制 产 出 （ Markusen et al. ， 1991 ； Conrad ， 2005 ） ； 二 是 环 境 规 制 可 以 通 过 设 置 进 入 障 碍 、 抑 制 产 业 成 长 和 重 新 配 置 相 关 企 业 的 市 场 配 额 来 影 响 市 场 结 构 （ Pashigian ， 1984 ； Blair Hite ， 2005 ） 。 而 国 内 学 者 ， 就 环 境 规 制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机 理 所 做 的 研 究 涉 及 多 种 角 度 ， 有 的 认 为 环 境 规 制 强 度 的 增 加 可 以 促 使 企 业 排 污 量 减 少 ， 随 着 产 业 中 技 术 复 杂 度 的 提 高 ， 产 业 层 次 会 进 一 步 上 升 ， 产 业 终将实现 优化升级 （ 韩晶等 ， 2014 ） ； 有的认为 环境规制 能够通过 筛选效应 、 内部和外 部技术溢 出 效 应 ， 促 使 绿 色 经 济 效 率 依 靠 “ 扩 散 效 应 ” 和 “ 极 化 效 应 ” 产 生 空 间 联 系 ， 进 而 影 响 区 域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 钱 争 鸣 、 刘 晓 晨 ， 2014 ） ； 有 的 认 为 环 境 规 制 能 够 通 过 对 消 费 需 求 、 投 资 需 求 、 技 术 创 新 和 FDI 的影响间接影响产业结构升级 （ 肖兴志 、 李少林 ， 2013 ； 谢婷婷 、 郭艳芳 ， 2016 ） 。 从 以 上 研 究 来 看 ， 国 内 外 学 者 对 环 境 规 制 与 技 术 创 新 、 产 业 绩 效 和 产 业 转 移 之 间 关 系 开 展 了 广 泛 而 深 入 的 研 究 ， 但 有 关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作 用 的 研 究 相 对 较 少 。 已 有 的 关 于 环 境 规 制 和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关 系 的 研 究 ， 学 者 们 较 为 一 致 的 认 为 环 境 规 制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存 在 倒逼 效应 ， 并且 这种 倒逼 效应 存在 显著 的门 槛特 征 （ 原毅 军 、 谢荣 辉 ， 2014 ； 钟茂 初等 ， 2015 ） 。 但 是 ， 这 样 的 结 论 是 在 忽 略 了 不 同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特 点 之 后 得 出 的 ， 环 境 政 策 的 制 定 不 是 在 各 种 类 型环境规 制工具之 间进行简 单的选择 ， 而是需要 各种类型 规制工具 的组合使 用 （ 马士国 ， 2008 ） ，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强 度 的 变 化 可 能 对 另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的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效 应 有 显 著 影 响 ， 并 且 这 种 影 响 可 能 是 非 线 性 的 。 基 于 已 有 研 究 的 不 足 ， 本 文 尝 试 从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分 类 的 视 角 ， 采 用 2003 - 2012 年 ① 的 省 际 面 板 数 据 探 究 行 政 化 环 境 规 制 和 市 场 化 环 境 规 制 基 于 彼 此 的 相 互 作 用 而 ① 出于数据获得性的考虑， 本文将研究的时间跨度确定为 2003 - 2012 年 。 胡建辉 高强度环境规制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吗 782016 年第 2 期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产 生 的 影 响 ， 检 验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的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效 应 是 否 存 在 基 于 另 一 种 规 制工具的门槛特征 。 本 文 余 下 内 容 安 排 如 下 第 三 部 分 是 研 究 方 法 的 介 绍 ； 第 四 部 分 是 相 关 变 量 选 取 和 模 型 设 定； 第五部分是实证结果及其相关分析 ； 第六部分是文章的基本结论和政策启示 。 三 、 环境规制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的理论假说 学 者 们 最 初 将 环 境 规 制 定 义 为 政 府 的 直 接 规 制 ， 即 政 府 主 要 运 用 行 政 命 令 手 段 对 环 境 资 源 利 用 实 施 直 接 干 预 。 随 着 环 境 规 制 内 涵 的 日 益 丰 富 ， 环 境 规 制 的 手 段 不 断 多 样 化 ， 除 了 有 政 府 的 命 令 控 制 型 环 境 规 制 外 ， 还 有 以 市 场 为 基 础 的 激 励 性 环 境 规 制 以 及 自 愿 性 环 境 规 制 等 。 可 是 ， 当 政 府 实 施 的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缺 失 或 是 强 度 较 弱 时 ， 为 实 现 环 保 或 污 染 减 排 的 目 标 ， 诸 多 社 会 团 体 会 与 当 地 污 染 厂 商 进 行 协 商 和 谈 判 ， “ 非 正 式 ” 的 环 境 规 制 手 段 便 应 运 而 生 （ Pargal Wheeler ， 1996 ） 。 由 于 传 导 机 制 不 同 ， 环 境 规 制 可 相 应 分 为 行 政 化 规 制 工 具 、 市 场 化 规 制 工 具 和 非 正 式 规 制 工 具 。 行 政 化 规 制 工 具 多 指 以 行 政 法 规 和 制 度 要 求 的 形 式 ， 对 环 境 污 染 行 为 实 施 直 接 规 制 ， 进 而 分 配 环 境 资 源 的 一 种 指 令 机 制 。 市 场 化 规 制 工 具 是 指 通 过 市 场 信 号 来 对 排 污 者 的 行 为 决 策 施 加 影 响 ， 而 不 必 通 过 对 污 染 控 制 水 平 的 明 确 界 定 来 规 范 排 污 者 的 行 为 ， 是 运 用 市 场 机 制 来 分 配 环 境 资 源 的 一 种 经 济 手 段 。 非 正 式 规 制 工 具 根 植 于 无 形 的 环 保 思 想 、 环 保 意 识 、 环 保 观 念 和 环 保 认 知 中 ， 是 社 会 团 体 为 了 自 身 利 益 而 追 求 较 高 环 境 质 量 的 行 为 。 相 比 于 行 政 化 和 非 正 式 规 制 工 具 ， 市 场 化 规 制 工 具 不 仅 能 带 来 巨 大 的 成 本 节 省 ， 而 且 可 以 为 减 污 技 术 的 进 步 提 供 激 励 ， 因 而 ， 本 文 认 为 市 场 化 规 制 工 具 对 于 促 进 产 业 绿 色 发 展 和 结 构 转 型 ， 倒 逼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具 有更大的作用 。 据此分析 ， 提出如下假说 假说 H 1 不同的环境规制工具对产业结构的升级会产生不同的作用效果 。 就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而 言 ， 并 非 规 制 强 度 越 大 、 环 保 标 准 越 严 格 就 越 有 利 于 产 业 结 构 的 调 整 ， 其 对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的 倒 逼 作 用 存 在 “ 门 槛 效 应 ” （ 原 毅 军 、 谢 荣 辉 ， 2014 ） 。 这 一 结 论 也 验 证 了 金 碚 （ 2009 ） 的 观 点 一 定 时 期 内 ， 一 国 或 地 区 对 因 企 业 无 力 承 担 不 断 提 高 的 资 源 环 境 成 本 而 被 淘 汰 的 冲 击 是 有 限 的 ， 如 果 超 过 一 定 限 度 ， 所 实 施 的 环 境 规 制 的 强 度 和 标 准 就 是 不 可 行 的 。 但 遗 憾 的 是 ， 这 种 结 论 是 在 未 区 分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的 条 件 下 得 出 的 。 实 际 上 为 了 满 足 效 率 、 可 行 性 和 公 平 分 配 等 要 求 ， 环 境 规 制 政 策 效 用 的 发 挥 需 要 多 种 规 制 工 具 的 组 合 使 用 ，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强 度 的 变 化 可 能 对 另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效 应 的 发 挥 产 生 影 响 ， 即 一 种 规 制 工 具 对 另 一种规制工具产业结构调整效应的发挥也可能存在 “ 门槛效应 ” 。据此分析 ， 提出如下假说 假 说 H 2 行 政 化 规 制 工 具 对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的 倒 逼 效 应 存 在 基 于 市 场 化 规 制 工 具 的 门 槛 效应 。 79假 说 H 3 市 场 化 规 制 工 具 对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的 倒 逼 效 应 存 在 基 于 行 政 化 规 制 工 具 的 门 槛 效应 。 四、 变量选取与模型设定 （ 一 ） 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 本 文 使 用 省 际 面 板 数 据 就 行 政 化 和 市 场 化 环 境 规 制 基 于 彼 此 的 相 互 作 用 而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产 生 的 门 槛 效 应 进 行 实 证 检 验 ， 时 间 跨 度 为 2003 - 2012 年 ， 所 有 基 础 数 据 均 来 自 于 各 期 中 国 环 境 年 鉴 中 国 环 境 统 计 年 鉴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和 “ 中 经 网 统 计 数 据 库 ” 。 基 于 数 据 获 得 性 的 考 虑 ， 本 文 的 研 究 对 象 为 中 国 30 个 省 市 自 治 区 （ 不 包 含 港 、 澳 、 台 和 西 藏 地 区 ） 。 根 据 研 究 需 要 ， 关于面板门槛模型的变量选取和相关数据处理作如下说明 1 . 产业结构升级变量 自 上 世 纪 70 年 代 以 来 ， 信 息 技 术 革 命 给 主 要 工 业 化 国 家 的 产 业 结 构 带 来 极 大 冲 击 ， 经 济 结 构 的 服 务 化 趋 势 逐 渐 成 为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一 个 重 要 特 征 。 基 于 “ 经 济 服 务 化 ” 过 程 中 的 一 种 典 型 事 实 第 三 产 业 的 增 长 率 快 于 第 二 产 业 的 增 长 率 （ 吴 敬 琏 ， 2008 ） ， 本 文 选 用 “ 第 三 产 业 增 加 值 与 第 二 产 业 增 加 值 之 比 ” 作 为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指 标 。 这 一 做 法 能 够 较 为 清 楚 地 刻 画 出 经 济 结 构的服务化倾向 ， 可以明确揭示一个经济体的产业结构是否正朝着 “ 服务化 ” 的方向发展 。 2 . 环境规制变量 依据上文分析 ， 本文对环境规制强度指标的选取将从正式和非正式两种角度展开 。 （ 1 ）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变 量 。 对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而 言 ， 不 同 的 规 制 工 具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作 用 机 理和效果会存在较大差异 ， 因此本文从行政化和市场化两个方面分开来衡量 。 一 是 行 政 化 指 标 。 行 政 化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政 府 制 定 的 环 境 影 响 评 价 制 度 、 基 于 环 境 标 准 的 排 放 标 准 和 技 术 规 定 等 ， 多 以 命 令 控 制 型 为 主 且 难 以 定 量 表 达 ， 鉴 于 此 ， 本 文 借 鉴 韩 晶 等 （ 2014 ） 的做法 ， 从各地区 实际污染 治理投入 ① 的角度对 行政化环 境规制强 度进行衡 量 ， 具体的衡 量指标为 （ 本年度实际污染治理投入 / 第二产业增加值 ） 1000 。 二是市场 化指标 。 依照马士 国 （ 2009 ） 的研究 ， 市场化环 境规制工 具可以带 来巨大的 成本节 省 并 为 治 污 减 排 技 术 进 步 提 供 激 励 ， 而 排 污 费 作 为 其 中 一 种 重 要 的 市 场 化 环 境 规 制 工 具 ， 由 于 其 具 有 根 据 排 污 量 来 征 收 税 费 的 特 点 ， 可 以 通 过 市 场 信 号 来 对 排 污 者 的 行 为 决 策 施 加 影 响 ， 而 不 必 通 过 对 污 染 控 制 水 平 的 明 确 界 定 来 规 范 排 污 者 的 行 为 。 鉴 于 此 ， 本 文 使 用 “ 排 污 费 收 入 ” 指 标 对 市 场 化 环 境 规 制 强 度 进 行 度 量 ， 并 采 用 居 民 消 费 价 格 指 数 以 2000 年 为 基 期 对 其 进 行 ① 文 中 所 指 的 实 际 污 染 治 理 投 入 由 三 部 分 构 成 工 业 污 染 治 理 投 资 、 建 设 项 目 “ 三 同 时 ” 环 保 投 资 和 废 水 、 废 气 的污染治理设施运行费用。 胡建辉 高强度环境规制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吗 802016 年第 2 期 调整 。 （ 2 ） 非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变 量 。 非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的 核 心 是 公 众 的 环 保 意 识 ， 而 作 为 影 响 公 众 环 保 意 识 水 平 的 重 要 因 素 ， 政 府 管 理 体 制 、 媒 体 覆 盖 率 、 教 育 水 平 以 及 法 律 等 极 具 复 杂 性 ， 且 难 以 具 体 量 化 ， 如 果 使 用 单 一 指 标 来 对 非 正 式 环 境 规 制 强 度 进 行 衡 量 ， 显 得 既 片 面 又 不 准 确 。 因 此 ， 本文借鉴 原毅军和 谢荣辉 （ 2014 ） 的做法 ， 选取收入 水平 、 人口密度 和受教育 程度三种 指标来 对非正式环境规制强度进行刻画 。 具体指标解释如下 一 是 收 入 水 平 。 依 照 Pargal 和 Wheeler （ 1996 ） 对 美 国 的 研 究 ， 其 高 收 入 社 区 的 污 染 排 放 量 要 显 著 低 于 低 收 入 社 区 ， 究 其 原 因 可 能 在 于 收 入 水 平 可 能 会 对 公 众 的 环 境 质 量 偏 好 以 及 公 众 向 污 染 厂 商 施 压 的 能 力 产 生 影 响 ， 收 入 水 平 越 高 ， 公 众 就 越 有 能 力 向 污 染 厂 商 和 政 府 提 出 公 共 诉 求 。 本 文 使 用 “ 城 镇 单 位 就 业 人 员 平 均 工 资 ” 指 标 来 衡 量 各 地 区 的 收 入 水 平 ， 考 虑 到 价 格 因 素的影响 ， 选用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指数并以 2000 年为基期对其进行平减处理 。 二 是 人 口 密 度 。 人 口 密 度 越 高 ， 受 环 境 污 染 负 外 部 性 影 响 的 人 口 就 会 越 多 ， 意 味 着 反 对 污 染 企 业 的 人 数 也 越 多 ， 但 与 低 人 口 密 度 地 区 相 比 ， 高 人 口 密 度 地 区 的 排 污 效 应 不 易 引 起 公 众 的 关注 ， 可见 ， 人口密度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 （ 傅京燕 ， 2009 ） 。 三 是 受 教 育 程 度 。 当 某 个 地 区 的 人 口 受 教 育 程 度 普 遍 较 低 时 ， 该 地 区 居 民 就 不 太 可 能 具 有 较 强 的 环 境 污 染 抵 制 意 识 ， 污 染 企 业 基 于 更 为 容 易 雇 佣 到 劳 动 力 的 考 虑 而 倾 向 于 向 受 教 育 程 度 较 低 的 地 区 转 移 。 本 文 选 用 “ 各 地 区 大 专 以 上 受 教 育 水 平 人 口 占 总 人 口 的 比 重 ” 来 衡 量 受 教育程度 。 3 . 其它控制变量 肖兴 志和 李少 林 （ 2013 ） 、 徐成 龙 （ 2015 ） 等研 究认 为环 境规 制促 进产 业结 构升 级主 要通 过外 商 直 接 投 资 （ FDI ） 、 国 际 贸 易 、 社 会 需 求 、 企 业 进 入 和 技 术 创 新 5 种 途 径 发 挥 作 用 ， 基 于 这 一 研 究 成 果 ， 本 文 分 别 选 择 相 对 应 的 代 理 指 标 作 为 中 间 变 量 对 这 5 种 作 用 机 制 进 行 刻 画 。 具 体 说 明 如下 （ 1 ）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对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具 有 明 显 的 技 术 溢 出 效 应 ， 而 中 国 是 否 会成为 “ 污染避难 所 ” 引发了国 内外众多 学者的研 究和检验 。 鉴于此 ， 本文借鉴 张林等 （ 2014 ） 的 做 法 ， 使 用 “ 实 际 利 用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金 额 ” 指 标 进 行 表 征 ， 由 于 国 内 统 计 资 料 中 的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实 际 利 用 金 额 数 是 以 美 元 计 价 ， 本 文 首 先 运 用 各 年 年 末 汇 率 中 间 价 ， 将 其 换 算 成 以 人 民 币 计 价 的价格 ， 再采用永续盘存法对其进行估算 。 （ 2 ） 国 际 贸 易 。 在 宏 观 层 面 ， 国 际 贸 易 主 要 通 过 影 响 供 给 和 需 求 来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变 化 ， 而 在 微 观 层 面 ， 国 际 贸 易 主 要 依 靠 改 变 商 品 结 构 来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 基 于 数 据 易 得 性 的 考 虑 ， 本文参照 徐婧和孟 娟 （ 2015 ） 的做法 ， 选用 “ 贸易开放 度 ” 指标进行 表征 ， 其计算公 式为 贸易开放 度 进出口总额 / 国内生产总值 。 81（ 3 ） 社 会 需 求 。 需 求 是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出 发 点 和 立 足 点 ， 消 费 需 求 结 构 的 变 动 直 接 影 响 着 把 生 产 资 料 作 为 基 础 的 产 业 结 构 的 变 动 ， 而 不 同 的 投 资 需 求 又 会 决 定 着 不 同 的 产 业 结 构 。 基 于 此 ， 本 文 将 从 消 费 和 投 资 两 个 方 面 衡 量 社 会 需 求 。 对 于 消 费 需 求 和 投 资 需 求 代 理 指 标 的 选 择 ， 本 文 使 用 的 分 别 是 “ 居 民 消 费 水 平 ” 和 “ 全 社 会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完 成 额 ” ， 为 了 消 除 价 格 因 素 的 影 响 ， 分 别 采 用 居 民 消 费 价 格 指 数 和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价 格 指 数 （ 以 2000 年 为 基 期 对 其 进 行 平 减 处 理 ） 。 （ 4 ） 企 业 进 入 。 环 境 规 制 的 实 施 会 依 靠 资 本 壁 垒 和 技 术 壁 垒 等 方 式 对 企 业 进 入 产 生 影 响 ， 一 方 面 会 限 制 被 规 制 行 业 的 企 业 进 入 数 量 ， 而 这 些 行 业 又 多 是 污 染 密 集 型 行 业 ， 这 势 必 会 导 致 污 染 密 集 型 产 业 的 占 比 下 降 ， 另 一 方 面 会 对 进 入 企 业 设 置 更 高 的 环 保 标 准 使 其 拥 有 良 好 绿 色 环 保 技 术 ， 从 而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优 化 了 企 业 的 进 入 结 构 ， 间 接 地 促 进 了 地 区 产 业 结 构 的 优 化 升 级 。 考 虑 到 数 据 的 可 获 得 性 ， 本 文 使 用 “ 规 模 以 上 工 业 企 业 单 位 数 ” 对 企 业 的 进 入 状 况 进 行 衡 量 。 （ 5 ） 技 术 创 新 。 技 术 创 新 对 产 业 结 构 的 影 响 大 致 可 以 分 为 以 下 两 个 方 面 一 方 面 技 术 创 新 会 使 生 产 力 不 断 提 高 ， 生 产 力 的 持 续 提 高 会 使 社 会 分 工 进 一 步 深 化 并 形 成 新 的 产 业 分 工 ， 进 而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 另 一 方 面 ， 技 术 创 新 会 促 进 劳 动 生 产 率 的 增 进 ， 而 由 于 产 业 特 征 不 同 会 使 不 同 产 业 的 劳 动 生 产 率 提 高 呈 现 出 差 异 性 ， 导 致 劳 动 力 发 生 转 移 ， 进 而 使 产 业 结 构 发 生 变 化 。 正 是 基 于 这 两 个 方 面 的 影 响 和 作 用 ， 产 业 内 部 的 生 产 要 素 构 成 日 益 高 级 化 和 服 务 化 ， 进 而 不 断 推 动 产 业 结 构 的 优 化 升 级 。 对 于 技 术 创 新 水 平 的 衡 量 ， 本 文 借 鉴 肖 兴 志 和 李 少 林 （ 2013 ） 的 方 法 ， 使 用 经 Malmquist 生 产 率 指 标 测 算 后 的 各 地 区 2003 - 2012 年 技 术 进 步 率 的 面 板 数 据 表 征 ， 其 中 产 出 指 标 为 消 胀 后 的 各 地 区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 投 入 指 标 简 化 为 资 本 和 劳 动 两 种 ， 资 本 投 入 为 各 地 区 资 本 存 量 ① ， 劳 动 投 入 为 各 地 区 年 末 从 业 人 口 数 。 值 得 说 明 的 是 ， 由 于 技 术 进 步 率 指 数 是 一 种 环 比 改 进 指 数 ， 为 了 更 真 实 地 反 映 各 地 区 的 技 术 进 步 状 况 ， 本 文 以 初 始 年 份 为 基 础 将 技 术 进 步 率指数换算为定比改进指数 。 另 外 ， 随 着 我 国 新 型 城 镇 化 战 略 的 深 入 实 施 ， 就 业 结 构 在 城 镇 化 的 不 断 推 进 过 程 中 悄 然 发 生 着 改 变 ， 进 而 势 必 会 影 响 到 产 业 结 构 的 变 化 。 不 仅 如 此 ， 市 场 化 程 度 的 高 低 对 资 源 在 产 业 间 的 流 动 速 度 有 直 接 影 响 ， 会 导 致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发 生 改 变 ， 也 能 够 影 响 到 产 业 结 构 的 优 化 升 级 。 因 此 ， 本 文 将 城 镇 化 水 平 和 市 场 化 程 度 也 作 为 影 响 产 业 结 构 升 级 的 控 制 变 量 ， 其 中 城 镇 化 水 平 用 “ 年 末 城 镇 人 口 在 地 区 总 人 口 中 所 占 比 重 ” 表 征 ， 市 场 化 程 度 用 “ 私 营 企 业 和 个 体 企 业 就 业 人 口在地区总就业人口中所占比重 ” 表征。 变量的 描述性统计如表 1 所示 。 ① 鉴 于 资 本 存 量 计 算 过 程 的 复 杂 性 ， 本 文 依 照 单 豪 杰 （ 2008 ） 的 资 本 存 量 估 算 方 法 ， 使 用 固 定 资 本 形 成 总 额 构 造当年资本存量， 同时选用固定资本形成价格指数并以 1995 年为基期对其进行折算处理 。 胡建辉 高强度环境规制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吗 822016 年第 2 期 表 1 变量的 描述性 统计 变量名称 lcysj xzh sch srsp rkmd edu fdi trade xfxq tzxq qyjr tech urb mark 单位 亿元 万元 人/ 千米 2 亿元 万元 亿元 万个 变量含义 产业结构升级系数 行政化环境规制 市场化环境规制 收入水平 人口密度 受教育程度 外商直接投资实际利用额 贸易开放度 消费需求 投资需求 企业进入 技术进步率 城镇化水平 市场化程度 均值 87 . 508 18 . 648 5 . 234 2 . 529 425 . 598 8 . 456 134 . 694 35 . 568 0 . 398 1303 . 723 1 . 103 0 . 928 48 . 723 20 . 174 标准差 41 . 431 8 . 359 4 . 794 1 . 146 603 . 259 5 . 517 215 . 266 45 . 080 0 . 220 958 . 229 1 . 345 0 . 358 14 . 547 11 . 187 最小值 49 . 437 6 . 292 0 . 087 1 . 034 7 . 390 1 . 830 1 . 691 3 . 570 0 . 164 159 . 570 0 . 036 0 . 056 24 . 770 4 . 300 最大值 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