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５年第４期总第１６４期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ＺｈｅＪｉａｎｇＰａｒｔｙＳｃｈｏｏｌｏｆＣ．Ｐ．ＣＮｏ．４，２０１５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１６４区域碳市场价格制度、价格差异及产业竞争力影响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０３－１０作者简介李炯，中共浙江省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教授；陈清清，２０１３级中共省委党校理论经济学研究生。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区域碳交易市场制度构建与运行模式研究”（编号１１ＢＪ０５６）、中共浙江省委党校“科学发展观与浙江发展研究基地”成果。① ２０１１年１１月，国家发改委发文同意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深圳“五市两省”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２０１３年６月６日，深圳市碳市场首先挂牌，２０１４年６月１９日重庆市挂牌交易，至此日“五市两省”碳市场全部开启运行。□ 李 炯 陈清清摘要“五市两省”是我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试点的先行区，其价格制度及其稳定机制的不同设置形成了差异化的区域碳排放价格水平和产业竞争力影响。总的看，试点区域碳市场运行正常，价格机制在配置碳排放资源和推进节能减排功能上得到了强化。但区域碳减排价格成本差异和产业竞争力影响差异，需要碳市场价格制度从配额初始分配方式、柔性机制以及政府调控机制等诸方面实施改进和完善，以创造低碳发展整体绩效提升的市场环境。关键词碳交易市场；碳市场价格制度；价格差异；产业竞争力中图分类号Ｘ３２１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７－９０９２（２０１５）０４－００５３－０８自“五市两省”①启动区域碳排放权交易试点以来，碳排放配额价格的形成及其变动一直吸引学界关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核心问题是配额价格的形成及其均衡走势。只有通过交易形成合理的配额价格，市场机制才可能引导碳排放资源有效配置，才可能有效控制二氧化碳排放、实现低碳经济发展目标。碳排放价格制度及其有效运行关系经济发展方式转型，关系控排绩效和产业竞争力，关系碳排放权交易市场试点深化方向。一、区域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制度比较“五市两省”试行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属于基于总量控制的配额交易市场（Ｃａｐ－ａｎｄ－Ｔｒａｄｅ）。鉴于国外碳排放配额交易市场曾经出现的价格剧烈波动教训，试点省市十分重视碳排放配额价格制度设计及稳定机制安排。“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价格制度包括政府预留配额、配额拍卖限价、核证减排量抵消、配额跨年使用、价格波动区间限定、公开市场业务等政策工具。第一，政府预留配额。政府在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时预留一部分、不全部分配给控排对象，用于新增需求和调节市场供求。如广东省政府规定碳排放配额总量由控排企业和单位配额加上储备配额构成，储备配额包括新建项目企业配额和市场调节配额。储备配额即为政府预留配额。北京市政府规定市发改委确定不超过年度配额总量的５％作为调节量，用于重点排放单位的配额调节和市场调节。湖北省政府规定，碳排放总量３５包括企业年度碳排放初始配额、企业新增预留配额和政府预留配额；政府预留配额一般不超过碳排放配额总量的１０％，主要用于市场调控和价格发现，其中，用于价格发现的不超过政府预留配额的３０％。深圳市政府规定，碳排放配额包括五个部分预分配配额、调整分配配额、新进入者储备配额、拍卖配额、价格平抑储备配额；价格平抑储备配额包括政府主管部门预留配额、新进入者储备配额和主管部门回购的配额，其中主管部门预留的配额为年度配额总量的百分之二。第二，配额拍卖限价。在“五市两省”中，北京、天津、重庆三市年度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采用免费分配方式；广东、上海、湖北、深圳四省市采用免费分配＋有偿分配混合方式，有偿配额分配采用拍卖限价方式。广东省政府要求所有纳入市场管理的控排企业和单位每年都必须按规定的比例从省政府指定的竞价平台购买足额的有偿配额，累计购买有偿配额量没有达到规定的，其免费配额不可以流通也不可用于清缴；有偿配额采用底价拍卖，２０１４年拍卖底价为每吨６０元。湖北省有偿配额拍卖底价为每吨２０元；深圳市为每吨３５．４３元，以拍卖日前一个月配额市场交易平均价格的一半为依据。上海市有偿配额价格以竞买日前３０个交易日配额市场价加权平均的１．２倍确定。第三，核证减排量抵消。控排对象自我开发或通过市场购得的经管理部门审批核证的项目减排量（ＣＣＥＲ）可用于抵消履约日碳排放配额缺口。核证减排量（ＣＣＥＲ）是清洁发展机制和我国自愿减排项目市场制度下开发的碳排放资源。“五市两省”对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来源及抵消比例设置规定。如北京市规定重点排放单位可使用核证自愿减排量、节能项目碳减排量、林业碳汇项目碳减排量等经审定的碳减排量抵消年度碳排放，抵消限额为５％；京外ＣＣＥＲ只能抵消２．５％；优先使用河北省、天津市等与北京市签署应对气候变化、生态建设、大气污染治理等相关合作协议的地区的核证自愿减排量。天津市和深圳市规定纳入企业可使用依据相关规定取得的核证自愿减排量抵消其碳排放量，但抵消比例不得超出其当年实际碳排放量的１０％。广东省规定用于清缴的核证自愿减排量不得超过本企业上年度实际碳排放量的１０％，且其中７０％以上应当是本市温室气体自愿减排项目产生。上海市规定本市纳入配额管理单位在其排放边界范围内产生的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不得用于本市配额清缴。湖北省规定在本省行政区内产生、在纳入碳排放配额管理的企业组织边界范围外产生的中国核证自愿减排量可用于抵消企业碳排放量，抵消比例不超过该企业年度碳排放初始配额的１０％。第四，配额跨年使用。控排对象分配得到的碳排放配额在当年使用后有剩余，可以结存至同一履约期的下一年份使用。配额跨年使用给予控排对象在支配碳配额的时间上更多的灵活性，有利于减少履约成本，降低交易价格波动和不确定因素干扰。在“五市两省”中，北京、上海、天津、重庆、广东、深圳均规定控排企业年度配额如有结余可以在后续年度使用，但跨期年限不同。北京市配额跨年使用为整个试点期，即２０１３年、２０１４年、２０１５年三年的排放配额在２０１６年６月３０日前有效，此期间年度的排放配额在清算后剩余配额可储存使用。上海市政府将２０１３年至２０１５年确定为碳排放交易市场的试点期间，在试点期间，试点企业碳排放配额不可预借，但可跨年度储存使用。深圳市政府规定碳排放权交易的履约期为每个自然年；上一年度的配额可以结转至后续年份使用；后续年度签发的配额不能用于履行前一年度的配额履约义务；管控单位获得的配额可以进行转让、质押或者以其他合法方式取得收益。第五，价格波动区间。碳排放配额价格本质上应该由供求关系决定，为了防范价格剧烈波动风险，“五市两省”均设置配额价格涨跌幅制度。上海市规定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由交易参与方根据市场供需关系自行确定；当交易市场出现异常情况时，交易所可以采取调整涨跌幅限制、调整交易参与方的配额最大持有量限额、暂时停止交易等紧急措施。重庆市规定交易所应当加强碳排放权交易风险管理，建立涨跌幅限制、风险警示、违规违约处理、交易争议处理等风险管理制度。北京环境交易所规定，碳排放配额价格涨跌幅度为２０％；上海市配额价格涨跌幅区间分别为３０％；深圳、广东、湖北、天津配额交易价格涨跌幅区间为１０％。２０１４年５月，重庆市碳排放配额挂牌交易，建议开市首日报价区间为３０－３２元／吨。第六，公开市场操作。天津市政府规定交易４５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价格出现重大波动时，市发展和改革委可启动调控机制，通过向市场投放或回购配额等方式稳定价格，维护市场正常运行。２０１４年６月，北京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与北京市金融工作局联合专文颁发北京市碳排放权交易公开市场操作管理办法（试行），指出“公开市场操作指市发展改革委通过配额拍卖、配额回购等方式调节市场的活动”；“配额的日加权平均价格连续１０个交易日高于１５０元／吨时，市发展改革委可组织临时拍卖”；“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配额日加权平均价格连续１０个交易日低于２０元／吨时，市发展改革委可组织配额回购”。深圳市政府规定，价格平抑储备配额应当以固定价格出售，且只能由管控单位购买用于履约，不能用于市场交易；主管部门每年度可以按照预先设定的规模和条件从市场回购配额，以减少市场供给、稳定市场价格。“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价格制度细节及差别见表１表１ 试点省市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制度比较①制度要素试点省市交易方式柔性机制调控机制一级市场二级市场配额抵消跨年使用配额预借配额预留价格波动区间公开市场操作北京免费分配公开竞价、协议转让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节能项目减排量、林业碳汇项目减排量，抵消限额为５％，京外抵消２．５％清算后剩余配额可储存使用不超过年度配额总量的５％作为调整量２０％在配额调整量范围内通过拍卖、回购等市场手段调节市场价格天津免费分配公开竞价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抵消碳排放量不得超出当年实际排放量的１０％未注销配额可结转至下年度继续使用１０％交易价格出现重大波动时，向市场投放或回购配额上海免费分配＋有偿分配公开竞价、协议转让纳入配额管理单位可以将一定比例的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用于配额清缴可跨年度储存使用不可预借３０％重庆免费分配公开竞价、协议转让；卖出配额数量不得超过年度配额的５０％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使用数量不得超过审定排放量的８％（碳汇不受此限）配额有结余可在后续年度使用３０－３２元之间湖北免费分配为主公开竞价、定价转让、协商议价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用于抵消比例不得超过年度碳排放初始配额的１０％剩余配额予以注销未经交易剩余配额以及预留配额予以注销１０％５５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①碳交易柔性机制是在不影响减排目标实现前提下，为增强管控对象履约能力、降低履约成本和保护交易体系覆盖区域及行业竞争力、安全性和潜在增长力的制度设计，是碳排放配额价格市场调节工具。制度要素试点省市交易方式柔性机制调控机制一级市场二级市场配额抵消跨年使用配额预借配额预留价格波动区间公开市场操作广东免费分配＋有偿分配；累计购买有偿配额量没有达到规定，免费配额不可流通公开竞价、协议转让用于清缴的中国核证减排量不得超过本企业上年度实际碳排量的１０％年度剩余配额可以在后续年度使用储备配额包括新建项目企业配额和市场调节配额１０％深圳免费分配＋有偿分配现货交易、电子拍卖、定价点选、大宗交易、协议转让核证自愿减排量抵消比例不高于管控单位年度碳排放量的１０％上年度配额可以结转至后续年度使用预留配额２％作为新进入储备配额、价格平抑储备配额１０％按照预先设定的规模和条件从市场回购配额二、区域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差异碳排放交易市场是政府构造的市场。配额价格制度以及稳定机制对配额供需及其均衡价格走势起决定性作用。在“五市两省”中深圳市配额交易启动最早，于２０１３年６月６日开市，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共交易１６个月，以公开竞价方式累计成交量１５２．４万吨，其中ＳＺＥＡ１３占９８％，累计成交额１０，５６８万元；开市首日，最低成交价２８元／吨，最高成交价为３２元／吨，成交均价为２９元／吨，价格振幅在－３％至１０％之间；此后数月价格波动较大，最大增幅２０５％，最高成交价１４３．９９元／吨。上海市是第二个启动碳排放配额交易的试点市，于２０１３年１１月２６日挂牌，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共交易１１个月，以公开竞价方式成交配额累计９５．２５万吨，其中ＳＨＥＡ１３占９６．７％，ＳＨＥＡ１４占４％，ＳＨＥＡ１５占０３％；开市首日ＳＨＥＡ１３成交价为２７元／吨，之后各月交易价格呈上升走势，２０１３年１１至２０１４年２月价格上涨幅度较大，最高成交价达到４６元／吨，价格升幅在３０～５０％之间。北京市是第三个启动碳排放配额交易的试点市，于２０１３年１１月２８日挂牌，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共交易１１个月，有ＢＪＥＡ１３一个品种，以公开竞价方式累计成交量９８．９５万吨，累计成交额５９４７万元；开市首日ＢＪＥＡ１３成交价为５１２５元／吨，之后各月价格平稳，波动幅度很小。广东省碳排放配额交易于２０１３年１２月２０日启动，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共开市１０个月，有ＧＤＥＡ１３一个品种，以公开竞价方式累计成交量１００万吨，累计成交额５２３４万元，开市首日最高成交价为６１元／吨，最低价为６０元／吨，２０１４年５月出现最高价，为７７元／吨。天津市碳排放配额交易于２０１３年１２月２６日启动，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开市１０个月，以公开竞价方式累计成交量２４．０８万吨，累计成交额７１６万元，开市首日平均价为２９．１８元／吨，在２０１４年３月和２０１４年６月期间出现两次价格高峰，最高成交价为５０１１元／吨，升幅７９％。湖北省碳排放配额交易于２０１４年４月３日启动，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开市６个月，ＨＢＥＡ１４公开竞价累计成交量５６２．７３万吨，累计成交金额１３．３７７万元，开市首日最高成交价为２２元／吨，最低成交价为２１元／吨，之后几个月价格波动幅度小，大致保持在２３～２４．５元／吨之间。重庆市碳排放配额交易于２０１４年６月１９日启动，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共交易４个月，ＣＨＥＡ公开竞价累计成交量１４５万吨，累计成交额４４６万元，成交均价为３０．７４元／吨。“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以公开竞价方式成交价格走势见下图１图１ 试点省市碳排放配额公开竞价成交价格走势数据来源根据试点省市碳排放交易所（中心）公布数据整理。６５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在“五市两省”中，北京、天津、上海、广东、深圳还试行了单笔数量较大的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方式。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底，北京市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累计成交量１０７．２２万吨，占总成交量的５２％，首日协议价为５０元／吨，最低协议价为２０元／吨，最高协议价为６６元／吨。天津市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累计成交量为８２．０４万吨，占配额总成交量的７７％，首日协议转让成交价为２７．７元／吨，最高协议转让价为４０元／吨，最低价为１７．４元／吨，价格振幅为４０％。广东省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仅有一次，成交量为１４．７８万吨，成交价为６０元／吨，占广东碳排放配额总成交量的２４％。上海市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有４次，累计成交量为６２４４万吨，占上海碳排放配额总成交量的４０％，最高协议价４１元／吨，最低３５元／吨。深圳市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累计成交量为１７．４４万吨，占总成交量的１０％，最高协议价为５７．７６元／吨，最低为３３．６４元／吨。“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价走势见图２图２ 试点省市碳排放配额协议转让价格走势数据来源根据试点省市碳排放交易所（中心）公布数据整理。从公布数据看，“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差异很大。一是成交均价差异大。从市场启动至２０１４年９月底，北京市以公开竞价方式成交的碳排放配额算数平均价为５４．０７元／吨、天津市为３０．４１元／吨、上海市为３５．２７元／吨、湖北为２３．６４元／吨、重庆为３０．７４元／吨、广东为５６．７４元／吨、深圳为６４．５１元／吨，成交均价最低为湖北省，最高为深圳市，价差倍率为０．３０１。二是交易月内价格振幅差异大。在“五市两省”中，同一交易月价格振幅最大的是深圳市，２０１３年１０月ＳＺＥＡ１３价格振幅达１２８～３２４％，该月最低成交价为７８．２１元／吨，最高成交价为１２２．９７元／吨，月度价差５６．９７元；月内价格振幅最小的是湖北省，最大振幅仅３９％，最低成交价为２１元，最高成交价为２９．２５元，价差８．２５元。三是配额清缴履约月价格波动差异大。“五市两省”一般将每年的５或６月作为碳排放配额清缴履约月。在履约月控排对象可以通过市场出售预期剩余配额，也可以通过市场购买缺口配额用于清缴履约，因而，在５～６月履约月前配额交易特别活跃，价格波动特别大。“五市两省”中，深圳市碳市场履约月配额交易价格波动最大，２０１４年３月配额交易均价是开市首月均价的２．８９倍；北京市７月配额交易均价是开市首月的１．３６倍，上海为１．４９倍，天津为１．３４倍、广东为１．１２倍，湖北、重庆则价格变动不大。“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月度交易均价差异见表２、表３表２ 试点省市碳排放配额公开竞价月度均价走势（元／吨）区域２０１３２０１４８９１０１１１２１２３４５６７８９北京ＢＥＡ１３－－－５１．３５１．２５０．５５１．９５５５４．１５３．１５５６９．９５１．６５１．３天津ＴＪＥＡ１３－－－－２８．６２６．３２７３８．６３５．５３２．４３８．３２６２２．５２８．８上海ＳＨＥＡ１３－－－２７．１２９．２３１．５３８．３３９．２４０．２３８．８４０．４／／／湖北ＨＢＥＡ１３－－－－－－－－２４．２２３．９２３．３２３．３２３２４．３重庆ＣＱＥＡ－１－－－－－－－－－－３０．７／／／广东ＧＤＥＡ１３－－－－６０．２６０／６０．４６３．２６７．３６０４８．９５１．９３８．８深圳ＳＺＥＡ１３２９（６）４３．６７８．４７８．２７７．１７２．４６５．７７５．４８３．９８０．８７２．５７２．２６３．３５５．２４８．７注１、“”表示配额尚未开始交易；“／”表示该月无交易；２、表格中“２９（６）”为２０１３年６月份深圳碳配额月度平均价格。７５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表３ 试点省市２０１３年度配额公开竞价成交价倍率①区域２０１３２０１４１１１２１２３４５６７８９北京０．７６０．７１０．７７０．６９０．６６０．６７０．７３０．７６１．１０．９３１．０５天津－０．３９０．４００．３６０．４６０．４４０．４５０．５３０．４１０．４１０．５９上海０．３５０．４００．４８０．５１０．４７０．５００．５４０．５６／／／湖北－－－－－０．３００．３３０．３２０．３７０．４２０．５０重庆－－－－－－－０．４３／／／广东－０．８３０．９１／０．７２０．７８０．９３０．８３０．７７０．９４０．８深圳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注“”表示该省市配额尚未开始交易；“／”表示当月该省市配额无交易；计算倍率以深圳２０１３年度碳配额成交均价为基数。按一般市场原理分析，碳排放配额采用公开竞价方式其价格形成受制于配额供求关系。但实际上，碳排放配额交易要经过两级市场，一级市场为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二级市场才是碳排放配额交易。碳排放配额二级市场价格直接受一级市场初始分配方式和分配价格影响。如表１所列，在“五市两省”中，一些试点省市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采取单一的免费方式，一些采用免费＋有偿分配方式；有偿分配部分一些试点省市采用底价拍卖方式，深圳则参考交易日市场均价方式。比如，广东省拍卖底价为６０元／吨、上海市为４８元／吨、湖北省为２０元／吨、深圳市为３５．４３元／吨。采用免费方式分配初始配额，配额分配相对宽裕、且无需支付购买成本，二级市场配额交易价格比较低；采用竞价拍卖方式，由于配额分配相对偏紧、且需支付购买成本，二级市场配额交易价格就比采用免费方式的区域价格高出许多；拍卖底价不同，区域碳排放配额交易市场价格也存在较大差异。三、碳排放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碳排放配额价格是控排企业生产成本的一个新增部分，只有被纳入试点的控排企业才需要承担；没有被纳入的企业和行业则无需承担。这就引申出一个新问题“五市两省”碳配额价格变动及其差异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其产业竞争力。国内关于碳价格对行业竞争力影响研究不多。李继峰②等学者用碳价格占行业增加值比重予以说明，并用假定的碳价格数据对工业行业竞争力影响进行了推算。该推算方法合理，但毕竟不是实证研究，可信度不足。考虑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采用碳排放配额价格占行业万元主营业务收入实现利润比重测算行业竞争力影响，具体公式如下Ｄｉ＝ＰＲｉ式中，Ｐ为碳排放配额价格，单位为元／吨；Ｒｉ为行业ｉ每万元主营业务收入实现利润，即行业ｉ利润总额／主营业务收入；Ｄｉ为单位碳配额价格占该行业每万元主营业务收入实现利润比重，即碳价产业竞争力影响。Ｄｉ值越大，行业ｉ所需承受碳价格成本压力越大，即该行业竞争力影响越大；反之，Ｄｉ值越小，碳价格成本压力越小，对行业竞争力影响越小。由于碳排放配额价格每日均有波动、并呈现周期性变化，出于测算方便，Ｐ设定为试点省市碳排放配额平均成交价，计算结果见表４８５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①②倍率为同一个月北京、天津、上海、湖北、重庆、广东六省市碳配额月平均价格与深圳市２０１３年碳配额月平均价格之比。李继峰等碳市场对中国行业竞争力的影响及政策建议，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２０１３年第３期。表４ 碳配额成交均价占工业行业万元主营业务收入利润比重（％）序号行业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深圳１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８２．６３６１１．０４２０．８８１７．５２１２．１９２１９４．３２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１７５．３７８．８２７．５６２８．０９３．７３６．９１８．５９３非金属矿物制品业１４．５５．５６８．１７４．５５２．９１７．４１１．０１４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６．５５４．２９８．１１．９３９．１４５．７６５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４１．６５９．１２３４．６１７．１３９０３．８２２．６６３．６４６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１１．７３５．３８１５．０１１１．５２１７．３９１５．３８１０．６４７煤炭开采和洗选业２４．０６３．３１２．３４８．５８８纺织业２３．０６４．６８７．７３４．５２４．０１８．８６１０．６７９橡胶和塑料制品业１０．７６４．１５７．２２４．２２３．２５９．９９３３．９２１０金属制品业９．９７４６．９１３．５９４．２６７．９４１６．２２１１造纸和纸制品业４．１５４．２７８．５２３．５４．８９１２．２１８．８４１２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０．６７２．６２．７８－２．３１．６４１１５．３６１３通用设备制造业７．６９３．６８５．８３３．５６３．３８９．２３１７．６４１４汽车制造业６．７８３．０９２．５９３．７３２．３９５．７１５．０１１５农副食品加工业１５．６６１１．３１１２．８２５．３１３．５３１０．７２７２３．０４１６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１３．６９４．５８２０．３４２３．２５６．４４１７．１８１８．８１１７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９．７１５．２６．６８４．２３３．９４８．５８１９．６６１８黑色金属矿采选业２４．２８２．１２－５４．５４５．６１３．０６１９专用设备制造业５．１５５．３６５．３５２．８９４．４４６．７８７．６４２０食品制造业１３．８７１．８２６．１５３．７８３．５１３．６５７１９．２９２１其他制造业６．０７６．２５５．１９－１９．６５１０．２６２２医药制造业３．０４３．０７注（１）表中排序按２０１２年全国工业行业碳排放总量从大到小排列；⑵工业行业主营业务收入利润根据试点省市统计年鉴计算而出，深圳为２０１２年数据，其余省市为２０１３年数据；⑶表中空格因该省市统计年鉴无此行业分类，故数据空缺；⑷表中负值是因为该行业该年主营业务收入利润为负。设定０＜Ｄｉ≤１０％为碳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轻微，１０％＜Ｄｉ≤２０％为偏轻，２０％＜Ｄｉ≤５０％为中度，５０％＜Ｄｉ≤１００％为偏重，Ｄｉ＞１００％为严重，“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结构如下北京市工业行业内有两个行业产业竞争力影响严重，分别为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重庆市两个行业，分别是黑色金属矿采选业、其他制造业；湖北省两个行业，分别是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深圳市四个行业，分别为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碳排放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偏重的行业，北京市一个，为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碳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中度，北京市三个行业，分比为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纺织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上海市两个，分比为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广东一个，为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深圳市一个，为橡胶和塑料制品业。其余各行业碳排放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偏轻或轻微，见表５。从区域结构看，影响最大的是深圳市，其次是９５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北京、重庆、湖北，影响较小的是天津、上海、广东三省市。表５ 碳配额成交均价产业竞争力影响程度分布（个）影响程度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东湖北深圳严重（Ｄｉ＞１００％）２００２０２４偏重（５０％＜Ｄｉ≤１００％）１００００００中度（２０％＜Ｄｉ≤５０％）３０２３１０１偏轻（１０％＜Ｄｉ≤２０％）６１３１５２１０轻微（０＜Ｄｉ≤１０％）８１９１５１５１４１６５注当的值为负数时，碳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应为严重，表纳入＞１００％范围。四、结论和建议第一，“五市两省”碳市场运行基本正常，市场约束机制初显成效，为扩大试点提供现实样板。２０１３年，国家发改委对全国３１个省市区碳排放强度下降目标进行考核，广东、北京在“十二五”前三年累计碳排放强度分别下降了１７．４％和１４．３％，天津２０１１与２０１２两年碳排放强度累计下降１１．８％，碳排放降幅超过约束目标和全国平均水平。“五市两省”碳排放价格制度及其稳定机制探索对于全国推进节能减排治理体制改革具有示范意义。第二，碳配额价格调节方向正确、对产业竞争力影响适度，体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要求。从“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价格对产业竞争力影响程度看，严重或偏严重的行业集中于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石油加工、炼焦和核燃料加工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这些行业均属于高资源消耗、高能源消耗、高污染物和二氧化碳排放行业，其存在空间需要严格控制。尤其在国家首都“三高”行业高度聚集，不符合经济结构空间合理布局。应该运用市场机制倒逼北京非首都功能的“三高”企业淘汰转移，加快发展高科技、高附加值、高效率的低碳绿色产业。第三，少数区域碳配额成交价格偏高，行业竞争力影响偏大，需要调整碳约束区域格局。在“五市两省”中，深圳市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最高，在２０１３年６个交易月，除交易首月其余五个交易月配额交易均价为６９．９４元／吨，２０１４年九个交易月配额交易均价为６８．６３元／吨，高于天津、上海、湖北、重庆，也高于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碳价格４～７欧元／吨水平和ＣＤＭ市场８～８．５元／吨。广东省、北京市碳排放配额成交价格也相对偏高。２０１３～２０１４年，广东配额交易９个月，平均碳价为５６．６９元／吨；北京市配额交易１１个月，平均碳价为５４．０９元。深圳市碳排放总量和强度在全国是较小的地区，碳配额价格高、对产业竞争力影响大并不合理。“十三五”时期，市场约束方向应该向全国高碳排放区域扩大和强化，以此降低碳减排的总成本，提高碳资源利用效率。第四，改善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制度，协调区域配额交易价格差异，完善公平竞争机制。“五市两省”碳排放配额交易价格差异较大，产业竞争力影响不平衡，与配额初始分配方式不一致相关。上海、广东、湖北、深圳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采用免费分配＋有偿拍卖相结合方式，且广东、上海、深圳配额拍卖底价相对较高；北京、天津、重庆采用免费分配方式，控排企业无需支付成本获得初始配额，这就带来了由于区域配额初始分配方式不同而产生区域碳配额价格不同和产业竞争力影响不公。应该缩小配额分配方式的制度性差异。在“十三五”时期，无论是“五市两省”还是扩大试点的省市，都应该推行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免费＋有偿拍卖方式，推进碳减排的制度性公平，创造区域低碳发展的平等环境。第五，适度控制碳排放配额总量，完善政府价格调控机制，促进市场灵活性与安全性统一。某些试点省市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存在灵活性不足，配额交易量占配额总量比重低现象，影响市场机制约束力。主要原因一是碳排放配额初始分配总量偏于宽松；二是配额交易价格政府管制偏于严格。应该适度控制配额初始分配规模，政府预留配额总量、比例、发放频次要适当，不能过多。配额交易价格限定区间在１０％的区域市场，价格弹性空间可以适度放宽，刺激控排对象和机构投资者入市交易热情。公开市场业务是北京、天津、深圳三市碳市场特色，其他试点省或国外区域市场不见此项政策工具。该工具实施有困难，回购配额缺少资金配套，配额交易增加投资风险，应该从制度安排中减除。配额交易价格指向合理可以通过柔性机制、政府初始配额分配、预留配额、交易价格区间等制度的完善予以保障，充分发挥市场机制配置碳排放资源灵活性和安全性功能。□（责任编辑石洪斌）０６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