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lll10 3969／j issn 10031154 2016 03．014涮II市碳交易体系的主要问题和政策建议口徐佳萱刘燕马晓明北京大学环境与能源学院，广东深圳518055【摘要】深圳碳交易于20l 3年6月】8日启动，是中国最早开始碳交易试点的城市。通过对纳管企业的实地调研，梳理了深圳碳交易体系存在的主要问题并给出政策建议，以期为2017年建设全国性的碳交易市场提供参考。【关键词】碳交易；深圳；政策建议【中图分类号1 X321【文献标识码1 A[文章编号】10031154201603004703碳交易制度是一项复杂的经济政治体系，国外碳市场从酝酿到最终出台都要经过数年的计划，而我国试点在2011年开始部署、2012年开展工作、2013年启动市场，每年均为一个大台阶。目前，我国在碳交易方面的研究主要侧重于学习欧盟、美国等市场化比较成熟国家的碳交易体系，在体现中国特色和省情的交易机制构建方面还处于起步阶段”’”。一、深圳市碳交易体系的主要问题一试点较依赖国际现有经验，相对总量控制体系缺乏弹性深圳碳交易体系缺乏弹性的问题都是工业增加值所带来的。深圳每年的实际碳配额按照“碳强度X工业增加值”的结果进行分配。当碳强度确定后，工业增加值的大小就决定了配额的高低。但工业增加值作为配额分配中的主要计算因子，存在一些漏洞。1．工业增加值受宏观经济影响波动大工业增加值受宏观经济形势变化会出现较大波动，以下以A企业为例进行详细分析。A企业主营业务为集装箱制造，所生产的集装箱100％出口国际市场。由于20082009年受金融危机重创，全球行业“去库存”过猛2009年几乎没有订单，2010和201 1年出现强劲的“补库存”现象，导致这两年集装箱量价齐升，工业增加值偏高。由表l知，受全球金融风暴影响，如仅以2010和2011这两年单位售价偏高为基数计算A企业的碳配额，明显不公平。表1 2009～2013年A企业经营数据及碳强度关系表2009芷 2010芷 2011盆 2012矩 2013年单位售价元／TEU 11．40513。977 15，650 13，647 12．190单位赢利元／TEU 一4，076 1，726 1．784 927 642销售利润率元／元 一23．9％ J1．3％ 11 1％ 6．6％ 5 2％碳强度吨／元增加 0827 0．524 0．578 0 724 0．69l值2．工业增加值的财务并表处理目前有不少企业将部分生产基地外移，外地生产总值通过财务并表处理是可以计入企业总的工业增加值，而该部分产值造成的能耗却留在外地，导致该企业实际获得的碳排放额度大增。如何确保不同生产基地产值财务并表的核查准确性，有效剔除工业增加值中的虚假成分，保证不同企业之间的配额分配公平性是一个重要点。3．对出口企业计算碳配额未考虑汇率变动出口企业收取外汇，汇率变化影响以人民币计算的工业增加值。如果人民币升值，同样产品换取的人民币增加值变小；相反则变大。这种国际市场的汇率变动，企业根本无能为力。二行业分类欠科学、行业基准线有问题碳配额分配的第一步是进行行业分类。由于某些【基金项目】深圳市绿色低碳发展基金会项目DTYJ／EF／001201 6年第3期 囫万方数据企业所属行业难以从产品表面判断且产品不唯一．加大了对行业归类的难度，这势必会影响后续的配额分配。以下以线路板行业为例进行分析。由于线路板行业中大部分企业的碳配额分配以竞争博弈法界定碳强度，一些企业归入通讯行业线路板博弈组，一些企业归入通讯行业大规模企业博弈组，些企业归入通讯行业中小规模博弈组，还有个别企业归入其他行业博弈组相同行业的企业由于分类过多，加卜．企业对碳排放交易缺少了解导致组别选择错误，最终各个企业之间的碳排放强度存在着明显差异。通过调研线路板企业所知，其碳排放强度指标最大值与最小值相差3．5倍，而这些企业生产的都是线路板产品，生产工艺大同小异，生产成本及能耗水平相差不大。如果两个企业的工业增加值基本相同，则碳强度指标就成为企业获得配额大小的关键，直接影响到最终结果是“富余”还是“超排”。如果“超排”，就需要购买碳配额来冲抵，增加企业的负担。三碳市场流动性较差，透明度有待提升目前，我国各地碳市场的普遍问题是流动性较差，交易方式少、成交量和成交额低，波动幅度大。市场流动性不高会影响到碳市场的效率和有效性，使得碳市场无法充分发挥市场价格发现作用。碳定价的功能受到影响，也就难以实现碳交易政策效果。因此，政府应适当提高碳排放交易市场的流动性，使价格平稳并可预见，有利于企业在未来的投资发展或者在减排手段上做长期的计划，让碳配额成为货真价实的资产。另外，市场的有效运行离不开公开透明的环境，透明的市场才能吸引各类市场主体参与其中。碳市场作为政策建立的市场，其透明性往往取决于政策制定者的设计以及信息公开度，包括排放配额总量的确定方法、具体配额分配的设计方案、交易数据的公布等方面。透明性差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政策制定者在具体方案的设计和执行方面经验不足，相关方案或信息的发布效率较低；二是地方政府因保密性等原因不愿把相关数据公布于众。四企业认可度较差，接受政策需要一定的时间企业试点工作推进速度过快，利益相关方协商工作较为欠缺。一些企业在还未完全理解此政策的意义且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情况下，就被强行纳入其中并被要求履行控制排放的义务。企业参与碳交易的动机目前人多停留在履约层面，角色上仍以被强制纳管的企业为主。因此，企业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排斥情绪，特别是超排企业，不仅参与碳交易不够活跃，甚至还有一些企业对碳核查工作的配合不够积极。五碳交易成本过高企业是以盈利为目的，而碳交易参与成本高，需要核查费、会费、人力资源等各方面的投入，短期内又很难看出能给企业带来的好处口1。以年度碳排放核查为例，市场上财务审计公司的报价一般在2000～5000元，而据控排企业透露第三方核查机构报价为1．5万元，其核查内容涉及的工作量不会超过普通财务年度审计报告的内容。二、完善深圳市碳交易体系的政策建议一建立碳强度、碳总量双目标控制的弹性机制深圳碳交易体系与世界已有体系不同，它是基于排放强度控制，总量是可规则性调控的。在这种机制下，当碳强度目标确定后，若工业增加值不断变大，那么碳配额也会增大，但是这与企业节能减排成效并无关联。前文详细阐述了这种缺乏弹性的制度使得总量控制目标和实施效果产生不确定性的表现。建议主管部门在下一履约期建立碳强度、碳总量双目标控制的弹性机制。具体说来，主管部门在配额分配决策之前，应对各纳管行业、企业的生产、经营和排放数据进行深入分析，尤其对行业的景气程度、盈利能力、市场空间变化等情况的变动予以高度关注，根据当年的实际情况和对未来的理性预测，对行业和企业进行准确归类和测算，制定公平合理的总量和强度双目标。每期履约时，对企业总量和强度目标进行双重考核，只有总量和强度部下降的企业才视为履约成功，其他情形均要求企业提交一定的额外配额。二完善以工业增加值为主的碳配额计算方法当碳强度目标确定后，工业增加值成为碳配额大小的关键。而影响工业增加值的因素很多，特别是宏观经济变化就是很重要的方面。主管部门应进一步完善目前以工业增加值为主的碳配额计算方法，视企业经营情况选取适当的计算方法。当行业的景气度有所变化时，应当基于对市场未来发展的公允判断，适当调整对企业未来工业增加值的预测，进一步确定企业和相应行业的预期碳强度目标，尤其是要避免对盈利能力下降的行业和企业“雪上加霜”。如果未来有望引入工业总产值基础法等方法来计算配额，也可考虑对营业大幅下滑的企业采用压力较小的配额计算方法，避免因碳排放控制对企业竞争力产生过大影响。碳交易主管部门应对企业上报的工业增加值等材料仔细审核，甄别可能存在的碳泄漏问题，如前文所述的企业在深圳市以外设立生产基地、分公司的情形。针对该种碳泄漏问题，应当要求企业在上报工业增加值时，细化对工业增加值组成等细节数据的要求，确保工业增加值和碳排放数据在边界上的匹配；同时，应当制定对纳管企业合并、分立行为的规范和审批制度，提高对企业资产组成变动的关注度，防止企业为固管理现代化万方数据逃避碳交易带来的履约成本，对高排放资产进行剥离或并购低碳强度资产意图降低整体强度的恶意资产重组行为。对出口收入占营业收入相当比例以上的出口企业，在工业增加值计算时应考虑汇率变动的影响，尤其在目前人民币升值的宏观背景F。针对此情况，在确定碳强度基准及碳排放缺口时，应引入汇率变动系数对增加值计算结果进行修正。具体来说，调整后的工业增加值调整前增加值X1外汇收入占比汇率调整系数，其中，汇率调整系数当年汇率均值／基准汇率。三重新划定行业基准线正确的行业分类是碳交易平稳健康运行的关键。应当在原有模式的基础上，结合行业具体技术工艺、能源消耗水平和碳强度等情况进行分类调整和细化，保证碳强度目标设定的行业内部一致性和公平性。具体而言，从企业角度来看，应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主营业务总量、公司营业结构等有变动的企业进行追踪，设定企业规模和结构变动的临界判断体系，在变动超过相应临界值时，对企业所属行业、行业中所属组别进行动态调整，从而保证碳强度目标设定的公平性。四提升碳市场透明度，增强社会监督力度针对碳配额基础数据和汁算方式的公开性受到一些企业质疑的情况，建议应当在保护纳管企业商业机密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实现行政公开。深圳市政府应当在企业培训的过程中，重点强调碳强度目标的计算方式，让企业“知其所以然”。另外，鼓励纳管企业间交流，可考虑建立行业内或组内数据公开制度，在一个组内或行业内，若所有企业均同意披露自身增加值和排放强度信息，则可在纳管行业内部公开相关数据和计算流程，打消企业疑虑。在此过程中，也应当注意做好对组外和行业外的保密工作。未来碳交易主管部门应当给予企业积极的辅导，利用其他协管部门和行业协会等渠道，增加与企业的交流，让企业对相关政策充分认知，确保企业的知情权，以激发企业在碳交易中的积极性和活跃度；及时披露市场和制度相关信息，尤其是要求企业提交相关报告的通知等，应给企业留出充足的准备时间；建立相应的问题诉讼流程和机制，安排专人或专门时间段处理企业诉求。五逐步扩大碳交易品种和参与方，提升市场流动性目前，深圳碳交易市场存在交易方式少、成交规模小、流动性差的特征，主管部门应当逐步扩大碳交易品种和参与方，以提升市场规模和流动性。目前市场上可交易的碳配额种类仅有2013年碳配额现货和2014年现货碳配额两种，应当鼓励碳交所在政策限制的范围内，积极开发设计新的碳金融产品，并为相关产品的上报审批提供全力支持；在国内外大力宣传碳交易体系，通过降低准入门槛和提供政策优惠等，吸引机构和个人投资者进入碳市场投资，活跃市场氛围；积极与国际和国内其他试点接轨，在外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考虑与国内其他试点甚至国际碳市场配额建立兑付制度，形成跨省甚至跨国的碳交易市场，在区域范围上增加碳配额的流动性。六加大政府扶持力度，减轻企业负担碳交易增加企业成本的来源是多样的，最主要的是购买碳配额的成本和企业内部采取节能减排措施的成本，这些成本的增加可能会削弱企业参加碳交易的积极性，对企业运营造成压力。主管部门应在确保碳交易尽量不损害企业利益和竞争力的前提下完成减排目标，建议政府在考虑公平性原则的同时，对因碳交易承受较大亏损甚至影响竞争力的企业制定专门的扶持规则，如对受影响较大企业进行调研，进一步细化相关企业的能耗产生主要原因，协助找出高排放具体原因并协商解决，在企业节能减排技术改造过程中提供技术支持和指导意见，通过对典型超排企业的协助改造，促进碳交易政策目标的实现。另外，对于积极参与碳交易并进行节能改造的企业应当进行一定的资金奖励，以激励其持续减排。比如，对完成碳强度目标且总量下降的企业，以下降碳排放数量为基准进行资金补助或者奖励。碳交易的最终目标是节能减排，政府部门对于积极采取节能减排的企业给予资助，既符合碳交易的相关政策，又可以有效减少企业对于目前碳强度核定等方面的强烈意见。对于企业提出的收费过高等问题应予以重视。主管部门应当对第三方机构的收费合理性进行评估，制定指导价，避免乱收费、重复收费等现象，减轻企业负担。碳交所和碳排放核查机构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虽不能利用垄断地位和市场刚需强制收取过高费用，但也应保持一定的利润以维持经营。深圳市政府可鼓励第三方机构通过开展咨询、培训、出版、信息等业务，开拓新的利润增长点，不依赖强制业务获取收益和现金流，逐步实现市场化管理运作。口【参考文献】【1】徐双庆，顾阿伦，刘滨．日澳碳交易系统分析及对我国的启示U】环境保护，201517．【2】宋海云，蔡涛．碳交易市场现状、国外经验及中国借鉴U】生态经济，20131．【3】陈海鸥，葛兴安．论碳交易平台对碳交易成本的影响一以深圳碳排放权交易体系为例UJ开放导报，20136．201 6年第3期 四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