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2006/j.issn.1673-1719.2017.217谭秀杰 , 王班班 , 黄锦鹏 . 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评估及启示 [J]. 气候变化研究进展 , 2018, 14 3 310-317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评估及启示谭秀杰1,2，王班班3，黄锦鹏41 武汉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武汉 430072；2 武汉大学气候变化与能源经济研究中心，武汉 430072；3 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武汉 430074；4 湖北碳排放权交易中心，武汉 430070气候变化研究进展第 14 卷 第 3 期 2018 年 5 月 CLIMATE CHANGE RESEARCHVol. 14 No. 3May 2018摘 要 碳排放交易体系存在诸多影响配额供需两端的因素，为避免配额供需严重失衡和碳价格剧烈波动，湖北碳交易试点建立了一套系统的碳价格稳定机制。这套机制包括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配额投放和回购机制、碳价格涨跌幅限制机制，对湖北碳交易试点的平稳运行发挥了积极作用。本文对上述机制进行了分析评估，并据此提出了全国碳交易体系建设中建立碳价格稳定机制的政策建议。关键词 湖北省；碳交易试点；碳价格波动；价格稳定机制收稿日期 2017-10-31； 修回日期 2017-12-13资助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碳交易市场价格波动、影响因素及调控机制研究”（ 14CJY030）作者简介 谭秀杰，男，讲师， 引 言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 EU ETS）和美国区域温室气体减排倡议（ RGGI）在启动之后都经历了碳价格的大幅震荡，特别是 EU ETS 在运行的 9 年时间里经历了多次价格暴跌。这表明这些碳交易体系存在一定的缺陷碳交易市场存在着众多影响供需两端的因素，在缺乏必要干预的情况下，碳价格非常容易受到外部冲击而剧烈波动。短期内碳交易体系的配额总供给取决于实发配额量，具有很强的刚性。因而，碳价格更多由配额的总需求决定，任何需求的变动都可能直接转化为碳价格的巨大波动。而配额总需求容易受到多重市场和非市场因素的影响。 Aatola 等[1]、 Yu 等[2]、 Tan 等[3]通过理论和实证研究发现能源价格是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Chlier[4]、凤振华等[5]、齐绍洲等[6]研究发现，经济形势、天气因素、产业行情、季节性、异质性事件、政府政策等因素也会对配额需求产生重大影响。 Carraro 等[7]、 Alberola 等[8]、 Fan 等[9]认为，长期而言配额总供给受到诸多难以预测因素的影响，包括政府减排政策、碳交易市场制度设计、游说集团的施压、国际气候谈判等，这进一步增加了碳价格的不可预测性和波动性。学术上对建立碳价格稳定机制的必要性一直存在争议，但建立碳价格稳定机制获得越来越多的支持。 Sartor[10]、 Grubb[11]研究认为，碳价格的剧烈波动对减排效果和减排成本有严重的负面影响，不仅会削弱企业的减排动力，也打击了低碳投资和创新。欧盟委员会放弃了一直秉持的不进行事后调整、不干预市场的立场，转而发起了“结构改革”（ structural re）的大讨论，积极寻找稳定碳价的措施和机制。世界银行 2013 年的研究对策论坛3 期 311谭秀杰，等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评估及启示报告全球碳定价政策发展与展望认为，越来越多的碳市场已经或正在积极探索建立碳价格调控机制。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在其发布的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中提出“建立碳排放权交易市场调节机制，维护市场稳定。”表明其清楚地认识到需要建立碳价格稳定机制以避免碳价格出现剧烈波动。在此背景下，如何建立碳价格稳定机制就成为研究的焦点。 Fankhauser 等[12]考察了最低拍卖价、价格管理储备和价格上下限，认为这些机制可以使配额供给曲线更有弹性，从而降低碳价格的波动性。荷兰环境评估署（ PBL）使用 WorldScan 模型，对 EU ETS“结构改革”的选项进行了评估，包括价格上下限、最低拍卖价、价格管理储备、碳央行等，最后指出最佳方案是设定碳价格下限。 Cl 等[13]认为能够对配额总量进行可逆调整的碳央行是首选，建立欧盟范围的最低碳价是次优选择。 Wang等[14]分析了经济波动对碳价格的影响，建议根据经济波动来调整配额总量，并设计了调整机制。上述研究的主要缺陷是仍在进行理论探讨，缺乏结合实际案例做分析评估。 2011 年 11 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宣布在七省市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其中，湖北碳交易试点交易量大、流动性好，碳价格基本稳定、波动较小。探究其背后的制度原因，在于湖北碳交易试点建立了一套系统的碳价格稳定机制。为此，本文对湖北碳交易试点的价格稳定机制做了系统的总结剖析，对机制的运行情况进行定性评估，并据此提出了全国碳交易市场碳价格稳定机制的政策建议。1 碳价格稳定机制及湖北试点设计思路碳价格稳定机制是指通过限制价格波动、调节配额供给等手段，以保持碳配额供需基本平衡、避免碳价格过度波动、增强碳市场应对外部冲击能力的一类政策工具。在碳市场启动之初，碳价格稳定机制的研究就已经出现，近来随着碳市场价格的剧烈波动而成为一个研究热点。学术界提出了大量方案，归纳起来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价格波动限制、配额供给调节。价格波动限制包括价格上限和下限两方面，最低拍卖价、涨跌幅限制、价格管理储备等都可以归于广义上的价格波动限制。价格上下限的优点是缩小了价格波动区间，从而降低了市场风险。类似构想最早可以追溯到 Roberts 等[15]对传统污染物减排机制的研究，他们定性分析发现面对企业污染物减排成本不确定性时，一个许可证和污染税的混合机制能够比单一的制度带来更低的社会期望减排成本。随后 Pizer[16]、 Burtraw 等[17]通过一些定量研究也得出同样的结论，即设定价格上下限比不设定要好。 Aldy 等[18]、 Jacoby 等[19]提出，价格上限可以被形象称为“安全阀”，其优点是确保减排成本不会超过既定阈值，而缺点是放宽了总量约束。Wood 等[20]发现价格下限能够降低成本不确定性、形成对价格上限的补充、确保减排成本最小，具体措施包括最低价格拍卖、缴纳额外的税费等。配额供给调整包括投放配额和回购配额两个方面，碳央行、市场稳定储备、自动配额数量调整等都属于此类。碳央行的概念最近才出现， de Perthuis[21]主张授权一个独立机构，按照事先确定的规则来对配额总量进行可逆的调整，通过控制配额的供给来保证碳价格维持在一个事先确定的波动幅度内，这类似于央行通过控制货币的供给来稳定通胀率。市场稳定储备是 EU ETS 提出来的方案，核心内容是当市场配额紧缺时，按照一定条件向市场供应配额；当市场配额宽松时，通过一定手段减少市场配额供给。自动配额数量调整的措施由碳市场投资者协会提出，即如果配额在 3 年后仍然未被使用掉，那么在下一阶段将相同数量的配额从总量中扣除，也就是说碳交易体系作为一个整体不能储备过剩配额。湖北碳交易试点吸取了相关的经验教训和研究成果，设计了一套系统的碳价格稳定机制，以避免配额供需失衡、碳价格剧烈波动（图 1。其设计思路如下首先，考虑到配额供需是决定碳价格波动的基本因素，湖北试点制定了配额分类管理及自动注销、企业配额事后调节、配额投放和回购等调节配额供给的机制，以使配额供给更具弹性。其次，考虑到短期市场波动，还制定了碳交易市场的价格涨跌幅限制机制，因为增强碳价格的预见性和机制的可靠性对碳市场至关重要，将决定碳市场能否成为一个有效的政策工具。上述机制都采用了事前确定的模式，即事前明确了机制运行的具体内容、触发条件和调节措施，尽可能避免人为随意抉择，增强了市场的可预见性和稳定性。图 1 湖北碳试点价格稳定机制示意图Fig. 1 Schematic diagram of carbon price stability mechanism in Hubei ETS pilot机制 职能 性质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碳价格稳定机制调节实际有效配额供给事前确定的自动调节机制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避免企业微观配额严重偏离事前确定的自动调节机制配额投放和回购机制保证市场配额供需平衡事前确定的相机抉择机制碳价格涨跌幅限制机制防止短期内碳价格过度波动事前确定的自动调节机制2 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的设置2.1 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湖北碳交易试点对配额总量进行了结构划分，湖北省碳排放权管理和交易暂行办法第 11 条规定“碳排放配额总量包括企业年度碳排放初始配额、企业新增预留配额和政府预留配额。” 2014年和 2015 年的配额结构如图 2 所示，初始配额占绝大部分，政府预留配额占比固定为 8，其余为新增预留配额。这三部分配额实施分类管理，遵循以下原则严格限制初始免费配额的发放，灵活利用两类预留配额应对配额失衡，自动注销预留配额中剩余的部分。在这种制度安排下，配额总量就是配额潜在的最大供给量；配额分类管理将决定实际发放配额的数量（实际有效配额数 ；注销机制将自动削减过剩配额。因而，实际有效配额数构成市场上真正的配额供给，其数量一般小于配额总量。初始配额针对既有设施，采用严格的标准来免费分配给控排企业，避免初始配额过度分发以保证图 2 2014 年和 2015 年度湖北碳试点配额总量结构Fig. 2 Structure of Hubei ETS pilot’s cap in 2014 and 20152014 年 2015 年870 878225年度初始配额新增预留配额政府预留配额注资料根据湖北碳交易试点数据绘制。配额的稀缺性。 2014 年度，企业初始配额的基准年是 2009 2011 年，初始配额总计不超过控排企业 2010 年排放总量的 97，这种方法对于经济中高速增长的湖北是非常严格的。 2015 年度，为消化上一年度市场配额存量，湖北碳交易试点还在配额免费分配公式中创造性提出市场调节因子，旨在避免上期配额存量导致当期配额过剩的问题。市场调节因子（a）的计算公式如下其中， A存量, t-1表示上一年度市场碳排放配额存量（万 t， A总量, t表示当年碳排放配额总量（万 t，t 代表年份。企业新增预留配额用于事后调节企业配额，主要针对初始配额与实际排放严重偏离和产能变更等情况，为保证经济增长空间而采用了相对宽松的标准。政府预留配额主要用于市场调控和价格发现，其中市场调控体现为配额的投放和回收。企业新增预留配额和政府预留配额主要起到“安全阀”的作用，避免配额过度短缺。同时，未使用的企业新增预留配额划归政府预留配额，而政府预留配额最高不能超过碳排放配额总量的 10，多余的配额将在期末自动注销，避免实际有效配额供给出现过剩的困境。2.2 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是湖北碳交易试点所特有的设计。在历史法分配、碳市场运行初期数据质量欠佳、经济增速较快等情况下，企业所获初始配额所参考的基准年可能与当年实际生产运行情况出a 1 - A存量, t-1/A 总量, t。 1气候变化研究进展 2018 年对策论坛现较大差异。为此，湖北试点通过“双 20”损益封顶机制对可能出现的这种差异做配额事后调节，从企业微观层面防止供需严重失衡，保证碳市场的稳定。“双 20”机制是指，当企业碳排放量与年度碳排放初始配额相差 20 以上或者 20 万 t CO2以上时，主管部门应当对其碳排放配额进行重新核定，对于缺额或多余部分予以追加分配或收缴。具体分为以下两种情况。企业当年碳排放量与企业年度初始配额的差额超过企业年度初始配额的 20，追加或收缴相应配额，计算公式分别如下其中， A追加, i,t和 A收缴, i,t分别表示 i 企业在 t年的追加配额和收缴配额（万 t， Ei,t为 i 企业在 t年的碳排放量（万 t， A初始, i,t是 i 企业在 t 年的初始配额（万 t。企业当年碳排放量与企业年度初始配额的差额超过 20 万 t，追加或收缴相应配额，计算公式分别如下A 追加, i,t Ei,t - A 初始, i,t 1 20， 2A收缴, i,t A初始, i,t 1 - 20 - Ei,t。 3A 追加, i,t Ei,t - A 初始, i,t - 20， 4A 收缴, i,t A 初始, i,t - Ei,t - 20。 52.3 配额投放和回购机制2015 年 9 月，湖北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出台了湖北省碳排放配额投放和回购管理办法（试行），构建了配额投放和回购机制。尽管这是一种政府相机抉择机制，但依然事前规定了明确的触发条件。主管部门将通过向市场投放和回购配额等方式避免交易市场供需严重失衡、价格过度波动，提高市场风险防范能力，保障市场健康运行。配额投放将以公开竞价的方式出售碳排放配额，配额来源于各年度政府预留的配额，主要用于缓解市场配额过度稀缺、碳价格上涨的情况。配额回购将以协商议价的方式购买配额，资金来源于碳市场风险调控资金，旨在解决市场配额过剩、碳价格暴跌的问题。配额投放和回购的触发条件如下1 连续 20 个交易日内累计有 6 个交易日配额收盘价达到日议价区间最高价或最低价（前一交易日收盘价的 110 或 90； 2 市场供求关系严重失衡，流动性、连续性不足； 3 影响市场健康运行的其他情况。当出现以上任一触发条件，主管部门将联合财政、金融、证券、物价、核查、研究等部门和机构成立咨询委员会，研究决定是否采取配额投放或回购行为。2.4 碳价格涨跌幅限制机制湖北省碳排放权管理和交易暂行办法第29 条规定“主管部门会同有关部门建立碳排放权交易市场风险监管机制，避免交易价格异常波动和发生系统性市场风险。”对此，湖北碳排放权交易中心制定了碳价格涨跌幅限制机制，以防止短期内碳价格过度波动。具体办法如下日常交易实行日议价区间限制，议价幅度不得超过前一交易日收盘价的 10；大宗交易实行价格申报区间制度，申报幅度不超过前一交易日协商议价转让收盘价的 30，否则为无效报价。3 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的评估3.1 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运行评估配额总量预测存在偏差的可能性很大，灵活的配额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可解决配额总量难以精确确定的问题。如图 3 所示， 2014 年度和 2015 年度碳市场配额总量分别为 3.24 亿 t 和 2.81 亿 t，控排企业的实际排放量分别为 2.36 亿 t 和 2.39 亿 t，两者之差分别高达 0.88 亿 t 和 0.42 亿 t，反映出预测的配额总量过于宽松。但是，由于初始配额分配适度从紧，避免了配额总量偏差导致实际有效配额过度分配的情况发生。 2014 年度和 2015 年度初始配额分别为 2.29 亿 t 和 2.42 亿 t，基本接近实际排放量。同时，企业新增预留配额和政府预留配额也起到调节实际有效配额的作用。 2014 年度，事后调节机制从企业收缴回 11 万 t，政府预留配额拍卖了 200万 t，实际有效配额相比实际排放多约 270 万 t；2015 年度，事后调节机制追加配额 37 万 t，实际3 期 313谭秀杰，等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评估及启示有效配额相比实际排放盈余 365 万 t。可见，配额总量的预测确实较为困难，但是配额分类管理机制决定了实际有效配额发放数，从而使得配额实际供给基本接近实际排放量。多余配额自动注销和市场调节因子机制，则可避免多余配额跨年度累积。从配额剩余情况来看，企业停产回收配额、企业新增预留剩余配额都会转入政府预留配额， 2014 年和 2015 年政府预留剩余分别为 0.89 亿 t 和 0.38 亿 t。按照规定，政府预留配额中超过碳排放配额总量 10 的部分将自动注销， 2014 年度和 2015 年度分别自动注销配额共计0.78 亿 t 和 0.31 亿 t。同时， 2014 年和 2015 年履约结束后，市场留存配额分别是 330 万 t 和 650 万 t，根据市场调节因子的设置， 2015 年和 2016 年的初始配额分别减少了相同数量的配额。上述结果基本符合设计初衷，同时也说明了湖北碳交易试点配额结构设置的优点，即通过配额分类管理来控制实际有效配额数，从而解决难以准确确定配额总量的问题。配额总量的设定与经济增长预期密切相关，当实际经济运行情况与预期出现较大偏差时，可能会使配额总量出现严重的相对过剩或不足，对碳价格造成冲击。在湖北试点的实践图 3 2014 和 2015 年度湖北碳交易试点配额结构Fig. 3 Structure of Hubei ETS pilot’s allowances in 2014 and 2015配额总量注图中括号内数据为 2014 年度数据，资料根据湖北碳交易试点数据绘制。初始配额 企业新增预留 政府预留2.81 亿 t3.24 亿 t2.42 亿 t2.29 亿 t0.17 亿 t0.71 亿 t0.22 亿 t0.26 亿 t历史法1.17 亿 t1.91 亿 t标杆法1.25 亿 t0.38 亿 t产能变更0.008 亿 t0.06 亿 t事后调节0.004 亿 t-0.001 亿 t价格发现拍卖00.02 亿 t市场调节00实际有效配额2.43 亿 t2.38 亿 t剩余配额0.16 亿 t0.63 亿 t剩余配额0.22 亿 t0.24 亿 t政府预留剩余共计 0.38 亿 t，其中 0.31 亿 t 注销0.89 亿 t，其中 0.78 亿 t 注销 中，也出现了在总量设置时预期经济增速偏高的情况。碳交易市场筹备阶段，湖北省经济增速保持两位数增长，但到试点运行的 2014 年和 2015 年，经济增速下降至 9.7 和 8.9。在这种情况下，湖北试点的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一方面严格控制初始配额，另一方面根据产能变化调整配额，使得实际有效配额数并未严重过剩。此外，相比历史法而言，标杆法通过生产量和标杆值来计算配额量，也能反映经济运行与需要的排放配额情况。 2014 年度，湖北碳试点中标杆法配额占配额总量的比重仅为 11.73，这也是配额总量与实际排放量相差较大的原因； 2015 年度，随着标杆法配额的占比提升到 44.48，配额总量与实际排放量的差距也大幅缩小。3.2 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运行评估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初步发挥作用，企业层面配额供需更为合理。据统计， 2014 年度和 2015年度，配额盈余达到初始配额的 20 或20万 t 以上的企业分别为 26 家和 16 家；而配额短缺达到上述标准的企业分别为 28 家和 15 家（表 1。从事后调节机制追加和收缴的配额数量上看， 2014 年气候变化研究进展 2018 年对策论坛度规模较大，这主要是因为碳市场启动初期历史法配额分配参考的基准年较早，因而跟实际数据的差距较大。 2014 年度追加配额 397 万 t，收缴回配额408 万 t，追加和扣减配额相抵后最终从企业收缴回 11 万 t。 2015 年度数据可得性和数据质量有所改善后，调节规模大幅下降，追加配额 199 万 t，收缴回配额 162 万 t，最终给企业追加配额 37 万 t。上述机制的表现基本达到设计预期，符合应对极端情况的初衷，避免了大范围企业微观层面配额严重偏离的情况发生。首先，事后调节机制缓解了历史数据与现实产量间严重偏差的问题，避免了产量极端变化对碳市场价格的冲击；其次，该机制也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行业配额盈缺的差距，盈余较多的部门大多缴回了配额，短缺的部门获得配额追加。但与此同时有两点值得注意 1 2014 年和2015 年分别有 55 家和 40 家企业进行了配额事后调节，分别占控排企业总数的 42 和 25，说明表 1 2014 和 2015 年度控排企业事后调节机制情况汇总Table 1 Summary of ex-post adjustment mechanism of covered enterprises in 2014 and 2015行业电力热力化工化纤、医药、造纸石化钢铁有色金属和其他水泥玻璃及其他建材汽车和其他设备食品饮料共计控排企业数量2014 年注 2015 年部分行业分类在 2014 年的基础上进行了细化，电力热力行业被细分为电力行业和热电联产行业，玻璃及其他建材行业细分为玻璃及其他建材行业和陶瓷制造行业，汽车和其他设备行业被细分为汽车制造行业和通用设备行业； 2014 年和 2015 年分别有 7 家和 8 家控排企业出现合并或停产，这些企业信息未计入此表。数据来源根据核查机构提供的书面核查报告整理。达到“双 20”配额盈余企业数量达到“双 20”配额短缺企业数量2015 年电力热电联产化工化纤、医药、造纸石化钢铁有色金属及其他水泥玻璃及其他建材陶瓷制造汽车制造通用设备食品饮料共计2014 年 2015 年24306585338481312634961453914391592014 年 2015 年7431422102262111313022162014 年 2015 年1711111401128650011100115该机制的影响范围较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初始配额难以准确分配的现实，这也正好证明了在碳市场运行初期分配方法不完善和数据质量不高的情况下，需要这样的机制以避免造成大范围的负面影响。2 这种机制对超过初始配额的 20 或 20 万 t 以上的碳排放追加配额，尽管可以给企业的减排成本封顶，增强企业参与的积极性，但也可能会对个别排放严重超额的企业产生逆向激励，出现“破罐子破摔”的现象，即一旦超过该门槛便无限制排放。3.3 碳市场运行及相关机制评估湖北碳市场配额价格总体平稳，价格波动始终处于合理区间。湖北碳市场自开市以来，碳价格保持平稳、波动较小。截至 2017 年 5 月 31 日，湖北碳市场累计成交量 3738.6 万 t，占全国的 37；累计成交额 7.57 亿元，占全国的 34；与此同时，碳价格基本上在 10 ～ 29 元 /t 之间浮动，成交均价3 期 315谭秀杰，等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评估及启示为 21.86 元 /t，其中最大值为 29.25 元 /t，最小值为 10.81 元 /t，价格极差为 18.44 元 /t，波动幅度为全国 7 个碳市场中最小。此外，在所有其他碳市场在履约期都出现了显著价格波动的情况下，湖北碳市场履约期内价格并未出现大起大落。首个履约期（ 2015 年 7 月）碳价格稳中有升，从月初 25.29元 /t 逐渐攀升至月中最高 28.01 元 /t，月末收于24.50元 /t，当月成交均价为 25.55元 /t，较 上 月（ 25.42元 /t）上涨 0.5。第二个履约期（ 2016 年 7 月）受配额盈余的影响，碳价格从月初的 16.60 元 /t，下降至月中最低 10.81 元 /t，后回升至月末的 14.06元 /t，当月成交均价为 13.71 元 /t。配额投放和回购机制及涨跌幅限制并非针对正常波动，前者仅在配额供需严重失衡、碳价格剧烈波动时才会触发，后者主要应对日常异常波动设置。2014 年度和 2015 年度，湖北碳交易市场配额供需整体平衡，碳价格基本稳定，因而上述两个机制并未实质启动，但起到了稳定市场信心的作用。整体而言，湖北碳交易市场配额供需基本平衡，价格总体稳定，给碳市场提供了明确的价格信号。这主要得益于以下几个方面 1 配额结构管理和自动注销机制设置合理，严格的初始配额和自动注销机制避免了过度分配，同时灵活的配额结构管理又保证了经济增长所需的排放空间，避免未预期的经济形势变化对供需平衡带来的冲击，因而并未出现系统性的配额供需失衡； 2 企业配额事后调节机制符合设计预期，避免了大范围企业微观层面配额严重偏离实际生产的情况，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初期基础数据不完善、初始配额分配不准确的问题；3 配额投放和回购机制及涨跌幅限制针对碳价格极端波动，前者针对配额整体供需失衡，后者应对短期内异常波动，给予了市场以强有力的信心，避免了碳价格的过度波动。4 相关政策建议基于湖北碳交易试点价格稳定机制的评估，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供建立和完善全国碳市场制度参考。第一，考虑到我国薄弱的碳交易制度基础，建立有效的碳价格稳定机制对我国碳交易市场的健康发展至关重要。相比 EU ETS、 RGGI 等，我国碳交易体系在数据质量、基础能力、交易管理等方面的基础较为薄弱。为避免已有碳交易市场的制度缺陷，我国碳交易市场有必要建立碳价格稳定机制，以避免配额供需严重偏离、碳价格剧烈波动。相对稳定的碳价格将向控排企业传递明确的市场价格信号，将有助于企业依据减排边际成本和边际收益确定低碳投资，以最低成本实现减排目标；长期相对稳定的价格预期也将有助于企业进行低碳技术创新，推动企业转向低碳发展模式。第二，建立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同时增加配额供给的弹性。我国碳排放历史数据质量较差，经济又保持较快增长，因而设定准确的配额总量有诸多现实困难。为缓解配额总量设定的偏差，可考虑建立配额分类管理及注销机制，并确保实际有效配额的稀缺性。同时设立配额调节机制，在配额供需严重偏离时由管理部门启动该机制，以增加配额供给的弹性。在配额分配方案中可考虑扩大标杆法的比重，从而增加应对外部经济波动冲击的能力。第三，为保证市场的可预见性和公平性，碳价格稳定机制应事先明确相关规则。碳价格的预见性和机制的可靠性对碳市场至关重要，而任何事后的配额调整都会影响到市场的可预见性和确定性，并引起是否公平的争端。湖北碳交易试点的经验表明，事前确定的规则可增强市场的可预见性和信心。因而，碳价格稳定机制无论是自动调节还是相机抉择，都宜事前明确具体规定和运行机制，给碳交易市场明确和稳定的信号。第四，利用期货等金融工具防范市场风险，同时加强市场监管，保障市场健康稳定运行。在全国碳排放权交易体系启动后，应打造全国流通的碳市场，通过扩大市场规模增加市场活跃度。同时，宜在现货交易的基础上启动期货交易试点，一方面可扩大市场流动性，另一方面便于参与者制定对冲策略。与此同时，监管部门需建立有效的风险预警指标体系，并通过涨跌幅限制等市场机制避免过度投机。气候变化研究进展 2018 年对策论坛uation on carbon price stabilization mechanism of Hubei ETS pilot and its policy implications1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Studies,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China;2 Climate Change and Energy Economics Study Center,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China;3 School of Economics,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74, China;4 China Hubei Emission Exchange, Wuhan 430070, ChinaAbstract There are many factors that can influence the demand and supply of allowances in carbon emission trading system. To avoid a severe unbalance between demand and supply of allowances or an excessive fluctuation of carbon price, the Hubei ETS pilot set up a systematic carbon price stabilization mechanism, including classified allowance management, automatic cancellation, ex-post adjustment, allowance reserve and price limit, which has been rting positive effects. In conclusion, attention should be paid on carbon price stabilization mechanism i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national carbon trading system. Keywords Hubei Province; ETS pilot; Carbon price fluctuation; Price stabilization mechanismTAN Xiu-Jie1, 2, WANG Ban-Ban3, HUANG Jin-Peng4参考文献Aatola P, Ollikainen M, Toppinen A. Price determination in the EU ETS market theory and econometric analysis with market fundamentals[J]. Energy Economics, 2013, 36 380-395Yu L, Li J, Tang L, Wang S. Linear and nonlinear granger causality investigation between carbon market and crude oil market a multi-scale approac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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