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时空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 基于 “ 碳投入 ” 视角 张俊飚 程琳琳 何 可 * 摘 要 中 国 在 供 给 侧 改 革 的 新 时 期 ， 既 要 保 障 农 业 产 业 的 快 速 发 展 ， 更 要 注 重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提 高 。 与 既 有 文 献 将 碳 排 放 作 为 “ 非 合 意 产 出 ” 不 同 的 是 ， 本 文 基 于 “ 碳 投 入 ” 视 角 ， 运 用 空 间 计 量 经 济 方 法 ， 探 讨 中 国 七 大 农 区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关 联 效 应 及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的 影 响 。 研 究 发 现 尽 管 在 低 碳 经 济 政 策 的 作 用 下 ，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均 有 不 同 程 度 提 高 ， 但 从 整 体 和 区 域 两 个 角 度 来 观 察 依 旧 不 尽 人 意 ，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差 距 存 在 明 显 扩 大 的 趋 势 ， 特 别 是 地 区 间 差 距 仍 在 不 断 拉 大 ， 区 域 间 不 均 衡 发 展 已 成 为 常 态 ； 与 此 同 时 ，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在 空 间 上 亦 有 明 显 的 溢 出 效 应 。 究 其 原 因 ，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 农 村 基 础 教 育 、 农 业 产 业 结 构 、 城镇化及工业化之间的综合作用是造成上述结果的重要因素 。 关键词 农业碳排放 ； 低碳经济效率 ； 农业产业集聚 ； 空间面板模型 一 、 引言 推 进 低 碳 经 济 发 展 是 “ 功 在 当 代 、 利 在 千 秋 ” 的 事 业 ， 而 提 高 单 位 碳 效 率 是 低 碳 经 济 转 型 的 重 要 举 措 ， 更 是 “ 保 增 长 ” “ 促 减 排 ” ， 实 现 “ 双 赢 ” 的 主 要 方 式 （Beinhocker et al.,2008 ） 。 自 20 世 纪90 年 代 以 来 ， 气 候 变 化 及 其 应 对 问 题 逐 步 成 为 全 球 性 重 大 问 题 。 在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面 临 日 渐 趋 近 的 资 源 环 境 约 束 背 景 下 ， 保 持 中 高 速 增 长 并 履 行 国 际 碳 减 排 承 诺 的 压 力 与 日 俱 DOI10.19511/ki.jee.2017.02.003 *张俊飚，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湖北生态文明建设研究院， 邮政编码 430070 ， 电子邮箱 zhangjb513 ； 程 琳 琳 （ 通 讯 作 者 ） ， 华 中 农 业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430070 ， 电 子 邮 箱 ； 何可，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邮政编码 430070， 电子邮箱 本 文 系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重 点 项 目 “ 现 代 农 业 科 技 发 展 创 新 体 系 研 究 ” （71333006 ） 、 教 育 部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重 大 课 题 攻 关 项 目 “ ‘ 绿 色 化 ’ 的 重 大 意 义 及 实 现 途 径 研 究 ” （15JZD014 ） 、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青 年 项 目 “ 水 稻 全 生 命 周 期 的 碳 足 迹 演 化 及 对 气 候 变 化 的 响 应 机 制 研 究 ” （41501213 ） 、 中 央 高 校 基 本 科 研 业 务 费 专 项 “ 畜 禽 养 殖 污 染 防 控 生 态 服 务 价 值 的 形 成 机 理 与 实 现 途 径 研 究 ” （2662017QD009 ） 的 阶 段 性 成 果 。 感 谢 匿 名 审 稿 人 的 宝 贵 意 见， 文责自负 。 张俊飚 程琳琳 何 可 中国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时空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 362017 年第 2 期 增 。 据2016 年12 月 发 布 的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气 候 变 化 第 一 次 两 年 更 新 报 告 显 示 ， 2012 年 由 农 业 活 动 引 起 的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量 所 占 比 重 为7.9 ， 就 各 温 室 气 体 而 言 ， 农 业 领 域 甲 烷 和 氧 化 亚 氮 排 放 量 分 别 占 到 全 国 总 量 的40.9 和71.6 。 作 为 传 统 农 业 大 国 ， 我 国 受 气 候 变 化 的 潜 在 影 响 在75 以 上 （ 高 鸣 、 宋 洪 远 ， 2015 ） ， 这 一 特 征 使 得 我 国 农 业 可 持 续 发 展 面 临 严 峻 制 约 。 毋 庸 置 疑 ， 提 高 农 业 生 态 系 统 中 碳 的 利 用 效 率 是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问 题 的 有 效 途 径 （ 陈 中 督 等 ， 2015 ） 。 碳 效 率 作 为 单 位 碳 投 入 所 产 生 的 经 济 产 值 的 有 效 价 值 量 （Canadell et al., 2007 ） ， 其 可 弥 补 运 用 碳 排 放 量 衡 量 农 业 系 统 对 环 境 的 碳 效 应 时 所 忽 略 的 碳 成 本 对 社 会 产 生 的 效 益 （ 尹 钰 莹 等 ， 2016 ） 。 通 常 来 讲 ， 碳 排 放 绩 效 涵 盖 经 济 绩 效 与 福 利 绩 效 ， 两 者 反 映 的 是 单 位 碳 排 放 的 经 济 效 益 与 社 会 福 利 效 益 （ 朱 远 、 刘 国 平 ， 2011 ） 。 农 业 生 态 系 统 碳 效 率 可 用 生 产 效 率 、 经 济 效 率 与 生 态 效 率 来 度 量 ， 其 中 碳 生 产 效 率 为 农 作 物 经 济 产 量 与 碳 成 本 的 比 值 ， 碳 经 济 效 率 为 经 济 产 出 与 碳 投 入 的 比 值 ， 生 态 效 率 为 固 碳 量 与 碳 排 量 的 比 值 （Dubey Rattan ， 2009 ） 。 那 么， 低碳农业就是指提高单位农业产出的碳效率 （ 陈中督等 ， 2015 ） 。 现 有 文 献 已 对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作 出 探 讨 ， 但 针 对 农 业 领 域 的 研 究 仍 相 对 偏 少 ， 且 既 有 相 关 研 究 多 将 农 业 碳 排 放 作 为 “ 非 合 意 产 出 ” 考 虑 。 实 际 上 ， 农 产 品 的 生 产 形 成 过 程 均 需 消 耗 一 定 的 碳 量 ， 这 或 可 被 理 解 为 同 劳 动 与 资 本 等 同 质 的 生 产 要 素 的 投 入 （ 潘 家 华 等 ， 2010 ） ， 且 在 产 出 一 定 的 条 件 下 ， 只 有 该 要 素 的 投 入 尽 可 能 的 少 ， 才 能 实 现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尽 可 能 的 高 ， 故 本 文 将 从 碳 投 入 视 角 考 察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 与 此 同 时 ， 既 有 研 究 表 明 ， 在 低 碳 农 业 空 间 非 均 衡 性 较 强 的 现 实 情 况 下 （ 田 云 、 张 俊 飚 ， 2017 ） ， 对 低 碳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时 ， 不 仅 需 考 虑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状 况 ， 更 要 审 视 宏 观 经 济 政 策 、 城 市 化 、 工 业 化 等 因 素 的 影 响 （ 张 立 峰 ， 2013 ） ， 但 上 述 文 献 大 多 忽 视 了 农 业 产 业 的 自 有 特 点 。 实 际 上 ， 伴 随 全 球 一 体 化 进 程 的 加 快 ， 无 论 是 其 他 国 家 ， 还 是 我 国 的 农 业 生 产 ， 均 具 有 集 中 化 发 展 趋 势 （ 郑 风 田 、 程 郁 ， 2005 ） ， 种 植 业 甚 至 存 在 拐 点 特 征 （ 肖 卫 东 ， 2012 ） 。 理 论 上 讲 ， 产 业 集 聚 的 形 成 有 利 于 降 低 交 易 成 本 、 推 进 技 术 创 新 ， 并 增 加 农 民 收 入 ， 但 在 生 产 实 践 过 程 中 ， 这 一 积 极 作 用 可 能 并 不 显 著 ， 即 产 业 集 聚 的 作 用 存 在 理 论 与 现 实 上 的 不 一 致 性 （ 王 艳 荣 、 刘 业 政 ， 2011a ） 。 同 时 ，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度 本 身 就 是 随 着 农 业 经 济 发 展 而 动 态 变 化 的 ， 遗 漏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这 一 变 量 将 有 可 能 造 成 农 业 经 济 效 率 与 农 业 碳 排 放 之 间 关 系 的 估 计 偏 误 。 一 般 地 ， 由 于 农 业 碳 排 放 是 农 业 经 济 发 展 过 程 中 的 负 外 部 性 产 物 ， 那 么 ， 农 业 碳 排 放 一 定 程 度 上 可 被 认 为 是 阻 碍 农 业 产 业 进 一 步 集 聚 的 原 因 之 一 （Lange Quaas ， 2007 ） 。 但 是 ， 如 果 考 虑 到 二 氧 化 碳 等 温 室 气 体 的 排 放 与 治 理 可 能 具 有 规 模 经 济 特 征 的 话 ， 那 么 ， 农 业 碳 排 放 并 非 一 定 与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成 正 比 ，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可 能 是 控 制 农 业 碳 排 放 强 度 、 提 升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重 要 机 制 （ 陆 铭 、 冯 皓 ， 2014 ） 。 这 意 味 着 ， 通 过 实 证 检 验 农 业 产 业 集 聚对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影响尤为必要 。 37基 于 此 ， 本 文 在 测 度 中 国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基 础 上 ， 运 用 泰 尔 指 数 解 释 其 区 域 不 均 衡 特 征 及 差 距 来 源 ， 采 用 空 间 计 量 经 济 模 型 辨 明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影 响 因 素 ， 并 重 点 分 析 农 业 产 业集聚的作用 ， 以发现农业低碳经济效率改进的关键抓手 。 二、 研究方法与数据 （ 一 ） 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测度 如 前 所 述 ， 农 业 低 碳 效 率 可 划 分 为 生 产 效 率 、 经 济 效 率 与 生 态 效 率 等 ， 也 可 以 用 农 业 碳 排 放 强 度 和 农 业 碳 排 放 密 度 表 示 （ 张 广 胜 、 王 珊 珊 ， 2014 ） 。 经 济 产 值 与 碳 要 素 投 入 的 比 值 作 为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 是 测 度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重 要 指 标 （ 朱 远 、 刘 国 平 ， 2011 ） ， 可 用 农 林 牧 渔 业 增 加 值 与 同 期 农 业 碳 排 放 量 的 比 值 来 表 示 ， 即 单 位 碳 投 入 量 的 农 业 产 出 （ 潘 家 华 等 ， 2010； 陈 中督等 ， 2015 ） 。 其计算公式为 CE it AGDP it /E it （1 ） （1 ） 式 中 ， CE it 为i 地 区t 期 的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AGDP 和E 分 别 为 农 业 增 加 值 与 农 业 碳 排 放 量 。 基 于 已 有 研 究 成 果 （ 李 波 、 张 俊 飚 ， 2012； 闵 继 胜 、 胡 浩 ， 2012 ； 田 云 、 张 俊 飚 ， 2013 ） ， 并 结 合 农 业 生 产 过 程 中 不 同 碳 排 放 源 头 特 征 ， 从 农 地 利 用 物 资 、 水 稻 生 长 与 畜 禽 养 殖 等 方 面 对 农 业 温 室 气 体 进 行 测 度 。 （1 ） 农 业 投 入 品 （ 农 药 、 化 肥 、 农 膜 、 农 用 柴 油 ） 利 用 与 农 业 灌 溉 引 致 的 碳 排 放 ， 各 碳 排 放 系 数 来 自 李 波 和 张 俊 飚 （2012 ） 研 究 。 （2 ） 水 稻 生 长 期 内 产 生 的CH4 等 气 体 ， 由 于 不 同 地 区 或 同 一 地 区 不 同 时 期 稻 田 排 放 系 数 存 在 差 异 ， 参 照 闵 继 胜 和 胡 浩 （2012 ） 的 做 法 ， 将 水 稻 分 为 早 中 晚 三 季 稻 ， 并 估 算 其 排 放 量 。 （3 ） 畜 禽 养 殖 过 程 中 由 肠 道 发 酵 产 生 的CH4 与 粪 便 管 理 系 统 引 发 的CH4 和N2O 排 放 。 本 测 算 中 ， 畜 禽 品 种 包 括 猪 、 牛 （ 黄 牛 、 水 牛 、 奶 牛 ） 、 羊 （ 山 羊 与 绵 羊 ） 、 马 、 骡 、 驴 、 骆 驼 与 家 禽 等 ， 相 关 碳 源 系 数 来 自 田 云 和 张 俊 飚 （2013 ） 等 研 究 。 由 于 各 畜 禽 品 种 饲 养 周 期 不 同 ， 根 据 畜 禽 出 栏 率 对 其 年 均 饲 养 量 进 行 调 整 与 修 正 ① 。 基 于 此 ， 构 建 农 业碳排放核算公式 ， 如下 E E i T i δ i （2 ） （2 ） 式 中 ，E 为 农 业 碳 排 放 总 量 ，E i 为 第i 类 碳 源 引 发 的 农 业 碳 排 放 量 ， T i 和 δ i 分 别 为 第i 类 农 业 碳 源 与 排 放 系 数 。 由 于 各 碳 源 产 生 的 温 室 气 体 量 不 同 ， 在 此 统 一 将C 、 CH4 与N2O 换 算 为 二 氧 化 碳 当 量 （CO2e ） 。 依 据IPCC 2007 年 第 四 次 评 估 报 告 结 果 ， 1t C 、 CH4 与N2O 产 生 的 温 室 效应相当于3.67t CO2 、 25t CO2 和298t CO2 引发的温室效应 。 ① 对 于 畜 禽 年 均 饲 养 量 的 计 算 ， 根 据 不 同 畜 禽 品 种 的 出 栏 率 情 况 进 行 调 整 。 其 中 ， 对 于 出 栏 率 ≥1 的 生 猪 与 禽 类 ， 将 各 自 的 平 均 生 命 周 期 取 为 200 天 与 55 天 ， 然 后 根 据 年 出 栏 量 进 行 调 整 ； 对 于 出 栏 率 1 的 牲 畜 品 种， 根据其前一年与本年年末存栏量加总后平均求得 。 张俊飚 程琳琳 何 可 中国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时空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 382017 年第 2 期 （ 二 ） 空间计量方法 空 间 因 素 在 环 境 经 济 问 题 研 究 中 扮 演 着 重 要 角 色 （Anselin ， 2001 ） ， 以 往 诸 多 研 究 假 设 空 间 均 质 性 ， 忽 略 地 理 空 间 因 素 ， 以 致 于 分 析 结 果 不 理 想 且 缺 乏 现 实 参 考 价 值 （ 吴 玉 鸣 、 李 建 霞 ， 2006 ） 。 根 据 本 文 研 究 对 象 ， 在 此 将 空 间 因 素 纳 入 进 来 ， 探 讨 区 域 间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交 互 影 响 及 改 进 着 力 点 。 按 照 空 间 计 量 经 济 学 相 关 原 理 ， 需 先 检 验 变 量 的 空 间 自 相 关 性 ， 如 若 存 在空间地理效应 ， 则需构建空间计量经济模型进行估计 。 1. 空间自相关的测度 对 于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空 间 相 关 性 的 考 察 ， 本 文 采 用 全 域Moran ’ s I 指 数 进 行 度 量 （Ward Gleditsch ， 2008 ） 。 其具体计算公式为 I i 1 n j 1 n W ij CE i - - - - - CE CE j - - - - - CE /S 2 i 1 n j 1 n W ij （3 ） （3 ） 式 中 ，I 为 全 域 自 相 关 指 数 ； CE i 、 CE j 和 - - - - CE 分 别 为i 地 和 j 地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及 其 均 值 ；S 2 为 方 差 ； W ij 为 空 间 权 重 矩 阵 ， 此 处 采 用rook 邻 接 权 重 ， 即 两 地 区 只 要 存 在 共 同 边 界 即 可 视 为 相 邻 。 其 中 ， 鉴 于 海 南 省 相 对 独 特 的 地 理 位 置 ， 将 其 处 理 为 仅 与 广 东 省 相 邻 ； 对 于 其 他 地 区 ， 两 地 区 相 邻 赋 值 为1 ； 不 相 邻 则 赋 值 为0。 之 后 对 指 数 进 行 标 准 化 处 理 ， 如 若 检 验 指 数 大 于0 且 显 著 ， 表 明 存 在 正 空 间 自 相 关 （L-L 或H-H 集 聚 ） ； 反 之 ， 即 存 在 负 空 间 自 相 关 （L-H 或H-L 集聚 ） ； 等于0 时， 呈随机分布状态 。 2. 空间计量模型 空 间 依 赖 性 的 存 在 打 破 了 经 典 计 量 研 究 中 事 物 相 互 独 立 的 基 本 假 设 。 忽 视 地 理 因 素 的 作 用 ， 易 造 成 模 型 设 定 的 偏 误 ， 那 么 最 小 二 乘 法 （OLS ） 估 计 的 模 型 系 数 会 有 偏 或 无 效 ， 按 照Anselin 的 建 议 （Anselin, 2005 ） ， 此 时 应 采 用 极 大 似 然 法 （MLE ） 进 行 估 计 。 一 般 地 ， 空 间 计 量 模 型 分 为 空 间 滞 后 模 型 （SLM ） 与 空 间 误 差 模 型 （SEM ） 。 在 此 ， 为 消 除 量 纲 差 异 及 可 能 存 在 的 异 方 差 ， 先 对 变 量 作 对 数 化 处 理 。 基 于 此 ， 构 建 农 业 碳 生 产 率 空 间 面 板 模 型 。 其 中 ， 空 间 滞 后 面 板 模 型 为 ln CE it β 0 j 1 n β j ln X itj ρ j 1 n W ij CE ij ν t τ t ε t （4 ） 空间误差模型可表示为 ln CE it β 0 j 1 n ln X itj ν t τ t ε t （5 ） ε it λ j 1 n W ij ε it μ it  μ it N 0 σ it 2 （6 ） （6 ） 式 中 ，ln CE it 表 示i 地 区t 时 期 的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对 数 ；X itj 为i 地 区t 时 期 第 j 个 解 释 变 量 ； ν i 与 τ i 分 别 表 示 空 间 效 应 和 时 间 效 应 ； ε it 为 独 立 同 分 布 的 随 机 误 差 项 ； ρ 为 空 间 自 回 归 系 数 ； λ 为 空 间 自 相 关 系 数 ； W ij 为 空 间 权 重 矩 阵 。 对 于 模 型 的 选 择 ， 仍 采 用Anselin 的 39建 议 判 断 ， 即 若LM-lag 较LM-error 显 著 ， 且Robust LM-lag 显 著 ， 而Robust LM-error 不 显 著 ， 则 合 适 的 模 型 为SLM ； 反 之 亦 然 （Anselin Rey ， 1991 ） 。 但 这 些 统 计 量 均 显 著 的 情 况 较 少 ， 如 若 出 现 该 情 况 ， 则 需 重 新 设 定 模 型 进 行 估 计 。 当 然 ， 对 于 标 准 面 板 模 型 的 估 计 ， 仍 需 控 制 个 体 效应或时间效应 。 （ 三 ） 区位熵指数 目 前 ， 对 于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的 概 念 ， 诸 多 学 者 从 不 同 视 角 给 予 界 定 （ 尹 成 杰 ， 2006 ； 王 艳 荣 、 刘 业 政 ， 2011b ； 肖 卫 东 ， 2015 ） ， 但 学 界 尚 未 对 此 形 成 明 确 的 定 义 。 结 合 各 位 学 者 的 观 点 ， 本 文 认 为 ，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是 将 农民 、 涉农 企业 及政 府等 主体 联系 在一 起 ， 并在 地域 与空 间上 呈现 集 聚 特 征 的 网 络 体 系 。 同 时 ， 在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的 测 度 上 ， 学 界 也 尚 未 形 成 一 致 化 的 测 算 方 法 。 综 合 各 学 者 的 文 献 来 看 ， 主 要 有 生 产 集 中 度 、 空 间 基 尼 系 数 、 产 业 平 均 集 中 度 、 区 位 熵 、 克 鲁 格 曼 指 数 以 及 全 域Moran ’ s I 指 数 等 （ 钟 甫 宁 、 胡 雪 梅 ， 2008 ； 朱 启 荣 ， 2009 ； 杨 春 、 陆 文 聪 ， 2010 ） 。 上 述 方 法 各 有 优 缺 点 。 例 如 ， 产 业 集 中 度 等 指 标 一 般 主 要 测 度 排 名 前 几 位 省 份 的 状 况 ， 难 以 兼 顾 全 国 省 域 或 不 同 区 域 ； 空 间 基 尼 系 数 可 用 于 计 算 某 类 农 作 物 及 种 植 业 整 体 的 情 况 ， 省 域 等 层 面 难 以 涉 及 ； 产 业 平 均 集 中 度 等 均 可 计 算 不 同 省 份 不 同 农 作 物 的 地 理 集 中 度 。 相 对 而 言 ， 区 位 熵 指 数 尽 管 更 多 层 面 度 量 的 是 优 势 度 ， 存 在 一 定 的 不 全 面 性 ， 但 其 真 实 地 反 映 了 地 理 要 素 的 空 间 分 布 状 况 ， 并 消 除 了 地 区 规 模 差 异 ， 亦 可 以 据 此 判 断 地 区 专 业 化 产 业 ， 故 被 诸 多 学 者 所 采 用 （ 陈 国 亮 、 陈 建 军 ， 2012 ； 杨 仁 发 ， 2013 ） ； 加 之 考 虑 到 数 据 的 可 得 性 及 实 际 操 作 的 可 行 性 ， 本 文 借 鉴 吕 超和周应恒 （2011 ） 的做法 ， 选用该指标表征农业产业集聚度 。其具体计算公式为 LQ ia Y ia /Y i Y a /Y （7 ） 其 中 ， a 表 示 农 业 部 门 ，LQ ia 为i 地 区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度 ； Y ia 和Y i 分 别 为i 地 区 农 业 总 产 值 和 全 部 总 产 值 ； Y a 和Y 分 别 为 中 国 农 业 总 产 值 和 全 部 总 产 值 。 一 般 地 ， 若LQ ia 1 ， 说 明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度 高 ， 且 生 产 优 势 较 全 国 明 显 ； 0 LQ ia 1 时 ， 则 说 明 农 业 集 聚 度 低 ， 农 业 生 产 较 全 国 不 具 优 势 。 （ 四 ） 泰尔指数 对 于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不 均 衡 状 况 ， 选 用 泰 尔 指 数 进 行 考 察 。 借 鉴Dagum （1997 ） 的 做 法， 其可表达 为 T T w T b （8 ） T 1 n j 1 k i 1 n CE ij - - - - CE ln CE ij - - - - CE （9 ） T w 1 n - - - - CE j 1 k n j - - - - CE j T wj j 1 k n j - - - - CE j n - - - - CE 1 n j i 1 n CE ij - - - - CE j （10 ） T b j 1 k n j n T - - - - CE 1   - - - - CE k j 1 k n j n - - - - CE j - - - - CE ln - - - - CE j - - - - CE （11 ） 张俊飚 程琳琳 何 可 中国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时空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 402017 年第 2 期 上 式 中 ， T 表 示 总 体 差 异 ， T w 代 表 组 内 差 距 ， T b 为 组 间 差 距 ，j 代 表 分 组 （1   k ） 其 他 指 标同上文 。 （ 五 ） 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 研 究 样 本 为 中 国 大 陆31 省 （ 直 辖 市 、 自 治 区 ） ， 时 间 跨 度 为1997-2014 年 ， 暂 未 考 虑 港 澳 台 等 地 。 文 中 涉 及 的 农 用 物 资 （ 化 肥 、 农 药 、 农 膜 与 柴 油 ） 及 有 效 灌 溉 面 积 等 数 据 均 出 自 历 年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和 中 国 能 源 统 计 年 鉴 ， 并 以 当 年 实 际 使 用 量 为 准 ； 水 稻 等 作 物 数 据 出 自 改 革 开 放 三 十 年 农 业 统 计 资 料 汇 编 与 历 年 中 国 农 业 统 计 资 料 ， 并 以 当 年 实 际 播 种 面 积 为准 ； 不同畜禽品种出栏量与年末存栏量等原始数据均出自历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 在 区 域 划 分 上 ， 与 以 往 研 究 不 同 ， 依 据 全 国 农 业 可 持 续 发 展 规 划 （2015-2030 ） ， 将 全 国 分 为 七 大 地 区 ， 即 东 北 区 （ 黑 、 吉 、 辽 ） 、 黄 淮 海 区 （ 京 、 津 、 冀 、 豫 、 鲁 ） 、 长 江 中 下 游 区 （ 赣 、 浙 、 沪 、 苏 、 皖 、 鄂 、 湘 ） 、 华 南 区 （ 闽 、 粤 、 琼 ） 、 西 北 及 长 城 沿 线 区 （ 新 、 宁 、 甘 、 晋 、 陕 、 蒙 ） 、 西 南 区 （ 桂 、 贵 、 川 、 渝 、 滇 ） 、 青 藏 区 （ 青 、 藏 ） 。 由 于 部 分 省 份 局 部 区 域 分 属 不 同 农 区 ， 在 此 按 照 文 件 中 的 “ 大 部 ” 并 结 合 传 统 分 区 进 行 处 理 ， 如 河 北 按 照 “ 河 北 中 南 部 ” 所 属 “ 黄 淮 海 区 ” 处 理 ， 而 非 “ 河 北 北 部 ” 属 于 “ 西 北 及 长 城 沿 线 区 ” 处 理 ， 类 似 的 省 份 还 有 安 徽 、 江 苏 、 内 蒙 古 、 甘 肃 、 陕 西 、 四 川 、 湖 北 、 湖南 、 云南等 。 既 有 研 究 发 现 ， 城 镇 化 、 工 业 化 、 农 业 开 放 度 、 农 业 产 业 结 构 、 农 业 公 共 投 资 等 均 是 影 响 农 业 碳 减 排 绩 效 的 关 键 因 素 （ 张 广 胜 、 王 珊 珊 ， 2014； 高 鸣 、 陈 秋 红 ， 2014 ） 。 借 鉴 上 述 研 究 成 果 ， 结 合 研 究 目 的 ， 并 考 虑 数 据 可 得 性 ， 最 终 从 农 业 产 业 集 聚 、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 农 村 基 础 教 育 、 工 业 化 、 城 镇 化 、 农 业 开 放 度 、 农 业 公 共 投 资 、 农 业 自 然 灾 害 和 农 业 产 业 结 构 等 考 察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潜 在 影 响 因 素 ， 各 变 量 具 体 含 义 及 解 释 详 见 表1。 在 数 据 处 理 中 ， 对 涉 及 的 产 值 和 增加值等指标均以1997 年为基 期做不变价处理 。 表 1 变量具体含义及其计算公式 变量 农业产业集聚 （ia ） 经济发展水平 （el ） 农村基础教育edu 工业化 il 城市化 （ur ） 农业开放度ol 农业公共投资 fia 农业自然灾害dar 农业产业结构as 具体计算公式 用区位熵指数表示， 详见式 （ 7 ） 不变价的 GDP/ 年末总人口 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劳动力数量/ 农 村总劳动数量* 100 工业增加值 /GDP* 100 非农人口数量/ 年末总人口 * 100 人民币对美元汇价折算后的农业进 口值/ 农业增加值 * 100 财政支农资金/ 财政年总支出* 100 农作物受灾面积 / 播种总面积* 100 种植业产值 畜牧业产值/ 农林牧渔业总产值* 100 数据来源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中国人口统计年鉴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人口统计年鉴 中国农业年鉴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41三、 实证结果与分析 （ 一 ） 农业低碳 经济效率变动轨迹 10000 9000 8000 7000 6000 5000 4000 3000 2000 1000 0 东北 黄淮海 长 江 中 下 游 华 南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西 北 西 南 青 藏 全 国 图 1 1997 - 2014 年 中国及七大地 区农业低碳经济效率变动趋势 （ 元/ 吨 ） 图1 展 现 了1997-2014 年 中 国 及 七 大 地 区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基 本 变 动 情 况 。 整 体 而 言 ， 无 论 全 国 ， 还 是 各 地 区 的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均 呈 明 显 的 上 升 态 势 ， 且 以 华 南 区 增 长 势 头 最 为 迅 猛 ， 而 青 藏 区 提 升 最 为 缓 慢 ； 按 照 各 地 区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变 动 轨 迹 来 看 ， 大 致 可 划 分 为 快 速 上 升 型 （ 黄 淮 海 区 、 华 南 区 和 西 南 区 ） 、 波 动 上 升 型 （ 长 江 中 下 游 区 、 西 北 区 和 东 北 区 ） 和 平 稳 增 长 型 （ 青 藏 区 ） 三 类 地 区 。 具 体 来 看 ， 全 国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从3000 元/ 吨 逐 步 增 至5000 元/ 吨 ， 提 升 有 序 且 明 显 ； 以 其 为 界 ， 可 划 分 为 高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区 （ 黄 淮 海 区 、 华 南 区 和 东 北 区 ） 和 低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区 （ 长 江 中 下 游 区 、 西 北 区 、 西 南 区 和 青 藏 区 ） 。 黄 淮 海 区 起 点 最 高 （4681 元/ 吨 ） ， 且 在 经 过 稳 步 增 长 后 ， 与 其 他 地 区 的 差 距 不 断 拉 大 ， 长 期 稳 居 榜 首 ； 华 南 区 尽 管 起 步 较 黄 淮 海 区 滞 后 ， 但 一 直 保 持 年 均5.66 增 速 的 强 劲 发 展 势 头 ， 并 逐 步 成 为 仅 有 的 能 与 黄 淮 海 地 区 “ 抗 衡 ” 的 地 区 ； 东 北 区 起 步 与 黄 淮 海 地 区 大 致 相 当 ， 但 在 长 期 的 动 态 发 展 过 程 ， 两 者 之 间 的 差 距 越 发 明 显 ； 长 江 中 下 游 区 、 西 北 区 、 西 南 区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增 长 相 对 缓 慢 ， 特 别 是 在2008 年 西 南 区 超 过 长 江 中 下 游 区 后 ， 三 者 的 位 次 基 本 稳 定 ， 西 南 最 高 ， 而 西 北 最 低 ， 且 两 者 之 间 的 差 距 逐 步 增 大 ； 与 其 他 地 区 有 所 不 同 ， 青 藏 区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一 直 相 对 稳 定 ， 且 长期在1000 元/ 吨以下 ， 为农业低碳经济效率最低地区 。 （ 二 ） 农业低碳经济效率区域差异特征 为 分 析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区 域 差 异 状 况 及 差 距 来 源 ， 在 此 计 算 全 国 及 各 地 区 的 泰 尔 指 数 ， 详 见 表2。 泰 尔 指 数 由1997 年 的0.0943 波 动 增 至2007 年0.1159 后 ， 呈 弧 形 右 上 倾 斜 变 动 之 势 ， 并 于2014 年 达 到 历 史 最 大 差 距 值0.1164 。 由 此 可 知 ， 全 国 、 地 区 间 及 地 区 内 农 业 低 碳 经 张俊飚 程琳琳 何 可 中国农业低碳经济效率的时空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 422017 年第 2 期 济 效 率 的 差 距 均 存 在 明 显 的 扩 大 之 势 ， 且 以 全 国 范 围 的 差 距 最 大 。 同 时 ， 对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差 距 进 行 分 解 ， 发 现 地 区 间 差 异 扩 大 化 趋 势 较 地 区 内 差 距 更 加 明 显 ， 区 域 间 不 均 衡 发 展 已 成 为 常 态 。 进 一 步 对 造 成 全 国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分 化 的 力 量 来 源 进 行 分 解 ， 可 以 发 现 ， 来 自 于 地 区 间 的 差 距 要 承 担 全 国 差 距 的65 以 上 ， 甚 至 部 分 年 份 这 一 比 例 高 达77 ； 而 地 区 内 的 差 距 对 全 国 差 距 的 贡 献 仅 在2335 之 间 。 在 这 其 中 ， 黄 淮 海 地 区 和 长 江 中 下 游 地 区 内 部 省 份 间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差 距 是 引 起 不 均 衡 性 的 主 要 力 量 ， 而 华 南 地 区 和 青 藏 地 区 内 部 省 份 之 间 具 有 较 强 的 一 致 性 ， 西 南 地 区 和 长 江 中 下 游 地 区 省 域 农 业 低 碳 经 济 效 率 的 趋 同 性 亦 在 增 强 ， 东 北 地 区 各 省 份 间 彼 此 相 对 稳 定 ， 而 唯 有 黄 淮 海 地 区 内 部 省 份 间 的 差 距 不 见 缩 小 反 而 增 大 ， 尤 其 以 北 京 与 河 南 这 两 个 省 份 间 差 距 最 甚 。 综 上 所 述 ， 在 当 前 梯 度 发 展 模 式 下 ， 农 业 低 碳 经济效率亦存在着明显 的地区差异 。 表 2 1997 - 2 014 年中国及七大地区农业低碳经济效率泰尔指数 年份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差距 全国 0 . 0943 0 . 0972 0 . 0954 0 . 0979 0 . 0981 0 . 0990 0 . 1046 0 . 1026 0 . 1016 0 . 1089 0 . 1159 0 . 1071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