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维祺 周 夷 孙可哿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流向与地区经济发展模式研究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流向与地区经济发展模式研究 汤维祺 周 夷 孙可 哿 * 摘 要 中 国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存 在 差 异 性 ， 而 目 前 节 能 减 排 目 标 的 设 定 缺 乏 对 区 域 间 差 异 的 考 虑 ， 无 法 实 现 节 能 减 排 的 效 率 性 和 公 平 性 。 因 此 有 必 要 分 析 不 同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的 地 区 贸 易 隐 含 碳 调 入 、 调 出 量 及 其 影 响 因 素 ， 为 制 定 体 现 地 区 间 公 平 性 且 有 效 率 的 碳 减 排 政 策 提 供 依 据 。 本 文 通 过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估 算 我 国 各 省 （ 市 ） 贸 易 隐 含 碳 流 量 ， 并 通 过 结 构 分 解 分 析 法 （SDA ） 将 其 影 响 因 素 分 解 为 规 模 效 应 、 技 术 效 应 和 结 构 效 应 。 结 果 表 明 ，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和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碳 排 放 调 入 、 调 出 均 高 于 其 他 地 区 ， 并 且 基 本 均 为 隐 含 碳 净 调 出 地 。 在 过 去 一 段 时 间 ， 我 国 贸 易 隐 含 碳 净 调 出 地 趋 向 于 少 数 几 个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省 市 和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省 市 。 在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和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 规 模 效 应 均 对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产 生 显 著 的 正 向 影 响 ， 而 在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则 存 在 较 大 的 技 术 效 应 ， 其 对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有 较 大 的 负 面 作 用 。 在 短 期 内 ， 可 以 通 过 技 术 改 进 降 低 这 些 地 区 的 贸 易 隐 含 碳 调 出 ， 但 在 长 期内需要通过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实现低碳贸易发展 。 关键词 投入产出模型 ； 结构分解分析 ；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 一、 研究背景 目 前 ， 中 国 是 世 界 上 最 大 的 二 氧 化 碳 （CO2 ） 排 放 国 ， 排 放 总 量 甚 至 超 过 了 印 度 、 巴 西 、 俄 罗 斯 的 总 和 。 而 中 国 碳 排 放 迅 速 增 加 的 根 源 在 于 现 象 级 的 经 济 增 速 ， 以 煤 炭 为 主 导 的 能 源 消 费 结 构 和 以 出 口 为 导 向 的 贸 易 模 式 。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的 三 十 年 间 ， 我 国 保 持 了 接 近 两 位 数 的 年 均 GDP 增 长 ， 巨 大 的 经 济 增 量 需 要 大 量 的 能 源 消 费 作 支 撑 ， 而 中 国 的 资 源 禀 赋 决 定 了 以 煤 炭 为 主 的 能 源 消 费 结 构 ， 且 有 超 过50 的 煤 炭 消 耗 是 用 于 火 电 发 电 。2015 年12 月 ， 巴 黎 协 议 由 * 汤 维 祺 ， 复 旦 大 学 金 砖 国 家 研 究 中 心 ， 邮 政 编 码 200433， 电 子 信 箱 ； 周 夷 ， 复 旦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200433， 电 子 信 箱 zhouyi_ ； 孙 可 哿 ， 复 旦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200433， 电 子 信 箱 。 感谢匿名审稿人提出的建设性意见 ， 文责自负 。 262016 年第 1 期 近200 个 缔 约 国 和 地 区 一 致 通 过 ， 中 国 作 为 发 展 中 国 家 ， 也 需 承 担 更 大 的 减 排 义 务 。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 中 国 需 要 承 受 对 内 维 持 经 济 增 长 和 对 外 履 行 减 排 责 任 的 双 重 压 力 。 因 此 ， 有 必 要 核 算 中 国 地 区 间 贸 易 隐 含 碳 调 入 、 调 出 量 ， 并 分 析 其 影 响 因 素 ， 从 而 能 够 对 我 国 地 区 间 碳 排 放 有 更 加 理 性 的 认 识 ， 并 针 对 不 同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的 地 区 提 出 低 碳 贸 易 发 展 路 径 建 议 。 二、 文献综述 （ 一 ） 多区域投入 - 产出相关研究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Multi-Region -Output ） 模 型 一 方 面 能 够 很 好 地 反 映 区 域 间 产 品 的 调 入 调 出 情 况 ， 另 一 方 面 也 能 反 映 不 同 区 域 在 产 品 结 构 、 技 术 水 平 、 碳 排 放 强 度 方 面 的 差 异 。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分 析 最 早 被Evans 等 （1955 ） 应 用 到 对 意 大 利 区 域 贸 易 的 分 析 。Polenske （1976 ） 运 用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估 算 了 美 国 煤 炭 采 掘 业 、 货 物 运 输 和 发 电 部 门 的 经 济 联 系 。Hayami 等 （1999 ） 估 计 了 日 本 和 加 拿 大 双 边 贸 易 中 的 温 室 气 体 转 移 。Peters 和Hertwich （2004 ） 提 出 了 用 于 封 闭 的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的 理 论 框 架 ， 他 们 运 用Lenzen 等 （2004 ） 提 出 的 对 称 的 投 入 产 出 表 讨 论 如 何 进 行 多 边 贸 易 隐 含 温 室 气 体 的 测 算 。 在Peters 和Hertwich （2006 ） 的 研 究 中 ， 他 们 运 用 之 前 的 理 论 框 架 测 算 了 挪 威 进 出 口 贸 易 中 的 隐 含 流 。 研 究 表 明 ， 2000 年 挪 威 进 口 品 的 隐 含 碳 排 放 占 挪 威 国 内 生 产 碳 排 放 的67 ， 这 些 进 口 隐 含 碳 有 一 半 来 自 发 展 中 国 家 ， 而 挪 威 出 口 的 隐含碳也占其国内生产碳排放的69 。 目 前 ， 也 有 诸 多 学 者 对 中 国 的 贸 易 隐 含 碳 开 展 了 相 关 研 究 ， 第 一 类 是 从 时 间 维 度 上 分 析 了 中 国 在 国 际 贸 易 中 进 口 和 出 口 的 隐 含 碳 的 变 化 。 陈 迎 等 （2008 ） 通 过 对 中 国2002-2006 年 进 出 口 贸 易 中 隐 含 碳 的 测 算 ， 发 现 中 国 是 贸 易 隐 含 碳 的 净 出 口 国 。 魏 一 鸣 等 （2008 ） 、 魏 本 勇 等 （2009 ） 计 算 了2002 年 中 国 进 出 口 贸 易 中 隐 含 碳 排 放 。 第 二 类 研 究 着 眼 于 分 析 中 国 在 国 际 贸 易 中 与 不 同 国 家 贸 易 中 隐 含 碳 排 放 的 差 异 。Li 和Hewitt （2008 ） 、Guo 等 （2010 ） 分 别 估 算 了 中 英 、 中 美 贸 易 中 的 隐 含 碳 。 周 新 （2010 ） 应 用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 测 算 了 十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贸 易 隐 含 碳 总 量 。 闫 云 凤 （2013 ） 在 多 区 域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的 基 础 上 估 算 了 中 国 对 外 贸 易 隐 含 碳 ， 进 一 步 采 用 结 构 分 解 分 析 ， 发 现 出 口 贸 易 量 的 增 长 是 带 动 出 口 隐 含 碳 增 长 的 主 要 动 因 ， 生 产 技 术 发展 、 贸易结构调整也对出口隐含碳增长具有加速作用 。 （ 二 ） 基于投入 - 产出法的结构分解分析研究 结 合 投 入 产 出 法 进 行 结 构 分 解 也 是 对 碳 排 放 影 响 因 素 进 行 分 析 的 常 用 方 法 ， Wachsmann 等 （2009 ） 运 用SDA 和LMDI 分 解 法 研 究 了 巴 西1970 到1996 年 工 业 能 源 消 费 变 化 的 来 源 。 他 们 将 能 源 消 费 分 解 为 富 裕 程 度 、 人 口 、 部 门 间 依 赖 程 度 等 六 个 影 响 因 素 。Lin 和Polanske （1995 ） 分 析 了 中 国1981 年 至1987 年 能 源 消 费 的 变 化 ， 发 现 能 源 消 费 的 增 长 带 来 的 碳 排 放 增 长 效 应 超 过 了 能 效 提 高 对 碳 排 放 的 减 少 效 应 ， 结 构 变 化 带 来 的 影 响 更 加 不 明 显 ； 资 本 密 集 型 27汤维祺 周 夷 孙可哿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流向与地区经济发展模式研究 产 品 的 支 出 增 加 是 增 加 排 放 主 要 驱 动 因 素 ， 其 次 是 生 活 消 费 。Garbaccio 和Jorgenson （1999 ） 分 析 了 中 国1987-1992 年 能 源 排 放 强 度 变 动 的 情 况 ， 并 对 其 影 响 因 素 进 行 了 结 构 分 解 分 析 。An ⁃ dresossoocallaghan 和 Yue （2002 ） 分 析 了 中 国1987 至1997 年 的 经 济 产 出 变 动 ， 与Garbaccio 和Jor ⁃ genson （1999 ） 的 研 究 结 论 相 同 ， 都 发 现 效 率 提 高 对 于 分 析 对 象 影 响 程 度 最 大 ， 而 结 构 效 应 则 比 较微小 。 三 、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排放分析 （ 一 ） 省际贸易隐含碳模型 省 际 贸 易 隐 含 碳 计 算 模 型 依 赖 于 省 级 投 入- 产 出 表 。 投 入- 产 出 表 包 括 中 间 使 用 、 最 终 使 用 、 中 间 投 入 和 最 终 投 入 四 个 部 分 ， 存 在 “ 中 间 使 用 最 终 使 用 总 产 出 ” 的 基 本 关 系 ， 以 矩 阵 形 式表达为 X 11 X 12 X 1n Y 1 X i1 X i2 X in Y i X n1 X n2 X nn Y n 1 . 1 . 1 X 1 . X i . X n （1 ） 即对于任意i1,2, ,n ， 都有 j 1 n X ij Y i X i j 1, 2 , ,n （2 ） （1 ） - （2 ） 式 中 ，X ij 为i 部 门 的 产 出 投 入 到 j 部 门 的 生 产 的 价 值 ， Y i 为i 部 门 的 最 终 使 用 ，X i 为i 部 门 的 产 出 。 直 接 消 耗 系 数a ij 体 现 投 入 产 出 技 术 的 消 耗 关 系 ， 表 示 部 门 j 每 单 位 产 出 所 消耗的i 部门的投入 a ij X ij X j i,j 1, 2, ,n （3 ） 各部门直接消耗系数矩阵 A a 11 a 1n a n1 a nn （4 ） 将式 （3 ） 代入式 （2 ） ， 并以矩阵形式表示 ， 得到， AXYX （5 ） （5 ） 式中 ，X ， Y 分别是 X i ， Y i （i1,2, ,n ） 的列向量 。 将 （5 ） 式进行变形后 ， 得到如下方程 X I-A -1 Y （6 ） 282016 年第 1 期 （6 ） 式 中 ， I-A -1 是 列 昂 惕 夫 逆 矩 阵 ， 它 的 第i 行 第 j 列 元 素 表 示 j 部 门 增 加 一 个 单 位 最 终 使 用 时 ， 对i 部 门 产 品 与 服 务 的 直 接 需 求 和 间 接 需 求 之 和 ， 即 对i 部 门 产 品 和 服 务 的 完 全 需 求 量 ， 可 以 反 映 部 门 之 间 隐 含 的 间 接 技 术 联 系 。 式 （6 ） 等 号 左 边 的 X 表 示 各 行 业 的 总 产 出 ， 其 中 一 部 分 以 中 间 投 入 形 式 再 次 进 入 生 产 部 门 ， 一 部 分 由 居 民 部 门 最 终 消 费 ， 还 有 一 部 分 通 过 出 口 成 为 其 他 地 区 的 中 间 产 品 和 最 终 消 费 。 以 出 口 Ex 代 替 式 （6 ） 等 号 右 边 表 达 式 中 的Y ， 得 到 用 于生产出口商品的投 入 X e I-A -1 Ex （7 ） 将 式 （7 ） 中 得 到 的 各 行 业 用 于 出 口 商 品 的 投 入 分 别 乘 以 各 行 业 碳 排 放 强 度 ， 可 以 获 得 各 行 业隐含于出口贸易的碳排放 ， 即 C i c i X e i （8 ） （8 ） 式中 ，c i 为部门i 的碳排放强度 。 那么 ， 出口贸易隐含碳公式表达为 CcX e c I-A -1 Ex （9 ） （9 ） 式中 ，c c 1 c n ， 为行业碳排放强度向量 。 地 区 a 向 地 区 b 的 出 口 隐 含 碳 则 是 地 区a 的 碳 排 放 强 度 系 数 与 地 区 a 向 地 区 b 出 口 商 品 所消耗商品投入的乘积 ， 其表达式为 C a,b c a X e a,b c a I-A -1 Ex a,b （10 ） （10 ） 式 中 ，c a 是 地 区a 的 碳 排 放 强 度 系 数 ，Ex a,b 是 地 区a 向 地 区b 分 行 业 出 口 商 品 的 价 值。 （ 二 ） 数据说明 本 文 利 用 的 数 据 包 括2002 年 、 2007 年 中 国 分 地 区 投 入 产 出 表 、 分 部 门 省 际 贸 易 数 据 、 工 业 部 门 能 源 终 端 消 费 量 ， 以 及 全 国 能 源 平 衡 表 。 其 中 ， 中 国 区 域 间 投 入 产 出 表 由 国 家 统 计 局 国 民经济核算司每五年编制一次 ， 目前公开渠道可获得的最新数据为2007 年 。 首 先 ， 根 据 2002 中 国 地 区 投 入 产 出 表 （ 彭 志 龙 ， 2008 ） 和 2007 中 国 地 区 投 入 产 出 表 （ 彭 志龙 ， 2011 ） ， 计算中国各省直接消耗系数和列昂惕夫逆矩阵 ， 获得式 （10 ） 中的 I-A -1 。 其 次 ， 我 国2002 年22 个 省 （ 不 包 含 港 澳 台 ） 、 4 个 直 辖 市 、 4 个 自 治 区 （ 不 包 含 西 藏 ） 、 42 部 门 的 贸 易 数 据 来 源 于 李 善 同 （2010 ） 整 合 的 中 国 投 入 产 出 扩 展 表 。2007 年 的 贸 易 数 据 根 据 李 善 同 的方法进行贸易流量估算 ， 从而获得式 （10 ） 中的Ex a,b 数据。 29汤维祺 周 夷 孙可哿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流向与地区经济发展模式研究 ①42 部门行业代码见附录表1。 最 后 ， 2002 年 和2007 年 分 行 业 的 碳 排 放 强 度 根 据 能 源 统 计 年 鉴 中 工 业 部 门 能 源 终 端 消 费 量 和 全 国 能 源 平 衡 表 整 理 计 算 得 到 ， 最 终 获 得42 部 门 ① 碳 排 放 强 度 。 由 于 数 据 限 制 ， 工 业 部 门 与非工业部门的碳排放强度采用不同方法估算 。 （1 ） 工业部门的碳排放数据由工业部门能源终端消费量计算获得 。计算公式为 工业部门能源 消费碳排放 （能 源排 放因 子 氧 化 率 能 源消 费量 ） （2 ） 农 林 牧 渔 业 、 建 筑 业 、 交 通 运 输 、 仓 储 及 邮 电 通 迅 业 、 批 发 和 零 售 贸 易 业 、 餐 饮 业 以 及 其 他 部 门 的 能 源 消 费 数 据 来 自 于 全 国 能 源 平 衡 表 。 该 部 分 数 据 经 过 整 合 以 后 进 行 了 扩 展 ， 最 终 得 到42 部 门 的 碳 排 放 数 据 。 非 工 业 部 门 从 能 源 输 入 、 加 工 、 转 换 和 最 终 消 费 的 角 度 计 算 碳 排 放 量 ， 计算公式为 非 工业部门碳排放 [ 排放因子 氧化 （ 终端消 费量 发 电与 供热消 费量- 非 燃烧 消 耗 ） ] （ 三 ） 结果分析 在 下 文 的 结 果 分 析 中 ， 主 要 讨 论 三 种 类 型 地 区 的 隐 含 碳 调 入 、 调 出 特 征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和 消 费 密 集 的 超 一 线 城 市 。 其 中 ，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主 要 指 珠 江 三 角 洲 、 长 江 三 角 洲 城 市 群 ， 包 括 广 东 （9 个 珠 三 角 城 市 ） 、 上 海 、 江 苏 和 浙 江 。 而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包 括 河 北 、 山 东 、 辽 宁 、 陕 西 、 天 津 、 内 蒙 等 ， 其 中 河 北 、 山 东 、 辽 宁2007 年 钢 材 、 粗 钢 、 生 铁 的 产 量 均 位 于 全 国 前 四 位 ， 天 津 钢 材 产 量 位 于 第 五 位 ； 内 蒙 古2007 年 发 电 量 、 焦 炭 产 量 分 别 位 于 全 国 第 四 、 第 六 位 ； 陕 西 则 是 天 然 气 、 焦 炭 供 应 大 省 。 并 且 这 种 分 布 格 局 到2014 年 基 本 不 变 。 消 费 密 集 型 的 超 一 线 城 市 主 要 为 北 京 ， 北 京 作 为 首 都 ， 越 来 越 专 注 于 发 挥 政 治 文 化 中 心 的 职 能 ， 逐 步 将 制 造 业 向 周 边 天 津 、 河 北 地 区 转 移 ， 但 对 能 源 密 集 型 产 品 的 需 求 量 仍 然 较 高 。 图1 、 图2 分 别 展 示 我 国 各 省 （ 市 ） 隐 含 碳 调 入 、 调 出 总 量 。 从 隐 含 碳 调 入 角 度 来 看 ， 调 入 量 较 大的省 市 基本可以归为这三类地区 （1 ） 加工贸易密集型地区 浙江 、 江苏 、 广东 、 上海等制造业 发 达 、 中 间 品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的 城 市 ， 它 们 虽 然 不 属 于 能 源 密 集 地 区 ， 但 由 于 经 济 体 量 大 、 从 事 能 源 密 集 型 生 产 ， 对 能 源 的 终 端 消 费 和 中 间 生 产 投 入 的 需 求 大 ， 从 而 成 为 隐 含 碳 调 入 大 省 ； （2 ）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以 河 北 、 山 东 两 个 重 工 业 密 集 省 份 为 例 ， 它 们 对 生 产 过 程 中 的 能 源 投 入 需 求 量 大 ， 碳 调 入 量 在 全 国 位 于 较 高 水 平 。 其 中 ， 河 北 是 钢 铁 大 省 ， 省 内 有 邯 钢 、 唐 钢 两 大 钢 铁 集 团 。 自2002 年起 ， 河北省钢铁 、 钢材产量稳居全国第 一 。 由于钢铁生产的大量 能源需求 ， 河北省成为了隐含 碳调入大省 。 山东省也具有与河北 类似的特征 ， 随着钢铁工业的快速 发展 ， 济钢 、 莱钢等企业纷 纷 进 入 全 国 十 大 钢 铁 企 业 ， 由 于 自 身 产 煤 供 不 应 求 ， 从 外 地 调 入 能 源 产 品 显 得 十 分 必 要 ； （3 ） 消 费 密集型超一线城市 北京由于经济体量大 、 人口密集 ， 对作为生产投入和生 活消费的能源需求量 302016 年第 1 期 都 较 大 ， 因 而 隐 含 碳 调 入 量 在 全 国 居 于 较 高 水 平 。 从 时 间 维 度 来 看 隐 含 碳 调 入 的 变 化 ， 2007 年 我 国 各 省 市 隐 含 碳 调 入 总 量 均 显 著 上 涨 ， 但 各 省 市 隐 含 碳 调 入 总 量 在 全 国 的 相 对 占 比 基 本 稳 定 。 在 各 省 市 调 入 总 量 上 ， 一 些 地 区 增 长 了 一 倍 左 右 ， 浙 江 省 隐 含 碳 调 入 量 从2002 年 的2.6 亿 吨 增 加 到 了2007 年 的5.7 亿 吨 ， 广 东 省 隐 含 碳 调 入 量 则 从2002 年 的2 亿 吨 增 加 到 了4.7 亿 吨 。 在 结 构 方 面 ， 2002 与2007 年 相 似 ， 浙 江 、 广 东 、 河 北 、 江 苏 和 北 京 是 贸 易 隐 含 碳 调 入 量 最 多 的 省 （ 市 ） ， 调 入 量 最 少 的 仍 然 为 青 海 、 海 南 、 宁 夏 、 甘 肃等地 区。 2002 2007 60000 50000 40000 30000 20000 10000 0 北 京 天 津 河 北 山 西 内 蒙 古 辽 宁 吉 林 黑 龙 江 上 海 江 苏 浙 江 安 徽 福 建 江 西 山 东 河 南 湖 北 湖 南 广 东 广 西 海 南 重 庆 四 川 贵 州 云 南 陕 西 甘 肃 青 海 宁 夏 新 疆 图 1 各省市隐含碳调入 总量 （ 万吨 ） 从 隐 含 碳 调 出 的 角 度 来 看 ，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和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隐 含 碳 调 出 仍 然 位 于 全 国 较 高 水 平 （ 见 图2 ） ， 不 同 地 区 隐 含 碳 调 出 量 分 析 如 下 （1 ）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 区 浙 江 、 江 苏 、 广 东 密 集 从 事 加 工 贸 易 ， 但 由 于 其 本 身 的 能 源 禀 赋 较 低 ， 大 量 从 外 地 调 入 原 材 料 和 能 源 进 行 加 工 ， 并 以 大 量 输 出 的 方 式 来 进 行 生 产 ， 因 此 其 输 出 的 产 品 包 含 了 大 量 隐 含 碳 ； （2 ）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区 河北 、 辽宁 、 陕西作为重工业大省 ， 也向其他地区输出大 量能源密集型产品 ， 因而成为碳调 出 较 大 的 地 区 。 河 北 省 是 我 国 产 煤 量 居 于 前 列 的 重 要 省 份 ， 煤 炭 开 采 和 洗 选 业 均 是 高 能 耗 产 业 ， 同 时 河 北 也 是 钢 铁 重 要 产 区 ， 每 年 都 有 大 量 钢 铁 输 出 ， 隐 含 在 贸 易 中 会 输 出 大 量 的 碳 排 放 。 辽 宁 由于丰富的铁矿石资 源和煤炭资源 ， 成为重工业大省 ， 密集从事能源密集型 生产活动 ， 并向全国 其 他 地 区 输 出 钢 铁 、 煤 炭 ， 因 而 有 较 高 的 碳 调 出 。 河 南 由 于 人 口 密 集 、 资 源 丰 富 ， 重 工 业 也 相 对 发 达 。2007 年 ， 河 南 省 钢 铁 铁 、 焦 炭 产 量 分 别 位 居 全 国 各 省 的 第 六 位 和 第 四 位 。 因 而 河 南 省 向 全 国 其 他 地 区 输 出 的 碳 排 放 总 量 也 较 高 。 从 时 间 维 度 来 看 隐 含 碳 调 出 的 变 化 ， 从2002 年 到2007 年 各 省 （ 市 ） 隐 含 碳 调 出 量 增 幅 有 差 异 ， 出 现 显 著 增 长 的 省 （ 市 ） 主 要 集 中 于 长 三 角 、 珠 三 角 地 区 ， 中 西 部 地 区 甚 至 出 现 下 降 的 趋 势 。 如 图2 所 示 ， 上 海 、 江 苏 、 浙 江 、 广 东 等 地 碳 调 出 量 都 出 现 了 显 著 上 升 ， 它 们 是 在 中 国 加 入 世 31汤维祺 周 夷 孙可哿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流向与地区经济发展模式研究 贸 组 织 后 贸 易 发 展 最 快 的 地 区 ， 而 贵 州 、 青 海 、 新 疆 等 地 碳 调 出 量 均 出 现 了 下 降 。 作 为 重 工 业 发 达 省 份 的 河 北 ， 隐 含 碳 调 出 量 也 出 现 显 著 上 升 ， 从2002 年 的2.4 亿 吨 增 加 到2007 年 的6.4 亿 吨 ， 增 加 两 倍 多 。 北 京 天 津 河 北 山 西 内 蒙 古 辽 宁 吉 林 黑 龙 江 上 海 江 苏 浙 江 安 徽 福 建 江 西 山 东 河 南 湖 北 湖 南 广 东 广 西 海 南 重 庆 四 川 贵 州 云 南 陕 西 甘 肃 青 海 宁 夏 新 疆 2007 2002 70000 60000 50000 40000 30000 20000 10000 0 图 2 各省市隐含碳 调 出总量 （ 万吨 ） 图3 、 图4 展 示 了 我 国2002 年 和2007 年 碳 平 衡 情 况 ， 碳 平 衡 量 指 的 是 各 地 区 碳 调 出 与 碳 调 入 的 差 值 ， 碳 平 衡 量 为 正 的 地 区 是 净 调 出 地 ， 而 碳 平 衡 量 为 负 的 地 区 是 净 调 入 地 。2002 年 和2007 年 均 为 净 调 出 地 的 地 区 包 括 天 津 、 河 北 、 内 蒙 古 、 辽 宁 、 上 海 、 江 苏 、 广 东 。 从 地 区 经 济 发 展 类 型 的 角 度 来 看 ， 天 津 、 河 北 、 辽 宁 、 内 蒙 古 属 于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 且 能 源 禀 赋 优 越 ， 向 全 国 其 他 地 区 输 出 能 源 密 集 型 产 品 ， 因 而 成 为 碳 净 调 出 地 ； 江 苏 和 广 东 作 为 加 工 贸 易 大 省 ， 同 时 分 别 处 于 长 三 角 、 珠 三 角 经 济 带 ， 也 成 为 了 碳 净 出 口 地 ； 上 海 人 口 众 多 ， 能 源 消 耗 大 ， 消 费 水 平 高 ， 同 时 制 造 业 发 达 ， 并 处 于 长 三 角 经 济 带 的 中 心 ， 碳 调 入 量 和 调 出 量 均 高 于 全 国 平 均 水 平 ， 且 碳 调 出 量 高 于 调 入 量 ， 成 为 净 调 出 地 。 而 作 为 能 源 消 费 密 集 的 超 一 线 城 市 的 北 京 则 是 净 调 入 地 。 在 京 津 冀 集 群 发 展 的 模 式 下 ， 北 京 的 制 造 业 逐 渐 转 入 周 边 的 天 津 、 河 北 ， 北 京 专 注 于 发 挥 作 为 首 都 的 政 治 文 化 中 心 、 国 际 交 流 中 心 、 科 技 创 新 中 心 的 职 能 ， 因 而 成 为 贸 易 隐 含 碳 净 调 入 地 。 从 时 间 的 维 度 来 看 ， 从2002 年 到2007 年 ， 我 国 隐 含 碳 净 调 出 的 发 展 趋 势 是 ， 从 更 少 的 几 个 城 市 向 其 余 城 市 调 出 ， 河 北 、 江 苏 、 辽 宁 、 陕 西 、 上 海 、 广 东 成 为 主 要 贸 易 隐 含 碳 调 出 地 区 ， 且 他 们 的 碳 净 调 出 量 在2002 年 到2007 年 间 出 现 了 显 著 上 升 。 一 方 面 ， 表 明 我 国 地 区 间 贸 易 总 量 上 升 ， 另 一 方 面 ， 也 表 明 我 国 区 域 间 贸 易 分 工 进 一 步 深 化 ， 重 工 业 密 集 型 地 区 和 加 工 贸 易 密 集 型 地区成为了主要的生产和出口基地 。 322016 年第 1 期 北 京 天 津 河 北 山 西 内 蒙 古 辽 宁 吉 林 黑 龙 江 上 海 江 苏 浙 江 安 徽 福 建 江 西 山 东 河 南 湖 北 湖 南 广 东 广 西 海 南 重 庆 四 川 贵 州 云 南 陕 西 甘 肃 青 海 宁 夏 新 疆 10000 8000 6000 4000 2000 0 - 2000 - 4000 - 6000 - 8000 图 3 2002 年各 地区碳平衡量 （ 万吨 ） 25000 20000 15000 10000 5000 0 - 5000 - 1000 0 北 京 天 津 河 北 山 西 内 蒙 古 辽 宁 吉 林 黑 龙 江 上 海 江 苏 浙 江 安 徽 福 建 江 西 山 东 河 南 湖 北 湖 南 广 东 广 西 海 南 重 庆 四 川 贵 州 云 南 陕 西 甘 肃 青 海 宁 夏 新 疆 图 4 2007 年各地 区碳平衡量 （ 万吨 ） 四 、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 碳影响因素分解 Grossman 和Krueger 1992 ， 全 面 将 贸 易 对 环 境 的 作 用 分 为 三 种 效 应 （1 ） 规 模 效 应 贸 易 开 放 程 度 增 加 ， 贸 易 总 量 上 升 导 致 排 放 增 加 ； （2 ） 结 构 效 应 产 业 结 构 变 动 带 来 的 贸 易 产 品 结 构 发 生 变 化 ， 由 于 不 同 部 门 碳 排 放 强 度 存 在 差 异 ， 最 终 导 致 碳 排 放 变 化 ； （3 ） 技 术 效 应 清 洁 技 术 的 使 用 和 生 产 技 术 的 改 进 带 来 能 源 效 率 的 提 高 ， 带 来 碳 排 放 的 下 降 。 本 文 将 我 国 贸 易 隐 含 碳 的 影 响 因 素 分 解 为 规 模 效 应 、 结 构 效 应 和 技 术 效 应 ， 进 一 步 分 析 不 同 类 型 经 济 发 展 模 式 地 区 的 贸 易隐含碳变化的影响因素 。 （ 一 ） 隐含碳影响因素分解法 本 文 利 用 基 于 投 入 产 出 表 的 结 构 分 解 分 析 法 （Structural Decomposition Analysis, SDA ） ， 将 贸 易 隐 含 碳 的 影 响 因 素 分 解 为 规 模 效 应 、 结 构 效 应 和 技 术 效 应 。 它 的 主 要 思 路 是 将 隐 含 碳 表 达 33汤维祺 周 夷 孙可哿 中国省际贸易隐含碳流向与地区经济发展模式研究 式 进 行 分 解 后 ， 在 保 持 其 他 影 响 因 素 不 变 的 情 况 下 ， 变 动 某 一 种 因 素 来 观 测 隐 含 碳 变 动 的 程 度 。 假 设 研 究 对 象 由n 种 因 素 驱 动 ， 按 不 同 的 顺 序 对 因 素 分 解 将 得 到n 种 不 同 形 式 的 分 解 方 程 。 本 文 采 用 两 极 分 解 法 进 行 结 构 分 解 分 析 ， 分 别 从 基 期 和 计 算 期 分 解 地 区 间 隐 含 碳 流 量 ， 并 取 两 者 的 平 均 值 。 这 种 做 法 避 免 了 考 虑n 种 分 解 方 式 的 繁 琐 ， 能 够 直 观 简 洁 地 分 解 出 三 个 因 素的影响 。 对 式 （9 ） 中 的 隐 含 碳 流 量 表 达 式 进 行 分 解 ， 首 先 将 地 区 间 贸 易 值 Ex 中 的 第i 个 要 素e i 分 解 为 Ex i e i e i e v e v i1,2, ,n （11 ） （11 ） 式中 ，e v 是地区总贸易调出量 ，e i 是该地区行业i 的贸易调出量 。 令Fc I-A -1 表示CO2 完全排放系数 ， 于是式 （9 ） 写作 CFe s e v （12 ） 这样 ， 计算期与基期调出隐含碳的变化 ∆C 可以分解为 ∆CC 1 -C 0 F 1 e s 1 e v 1 -F 0 e s 0 e v 0 （13 ） 则从基期分解隐含碳流量变化为 ∆C ∆Fe s 0 e v 0 F 1 ∆e s e v 0 F 1 e s 1 ∆e v （14 ） 从计算期分解隐含碳流量变化为 ∆C ∆Fe s 1 e v 1 F 0 ∆e s e v 1 F 0 e s 0 ∆e v （15 ） 本 文 通 过 两 极 法 来 测 量 不 同 效 应 的 影 响 程 度 ， 即 通 过 取 式 （14 ） 和 式 （15 ） 的 平 均 值 ， 来 更 为 合理的估计各个因素带来的影响 。因此隐含碳流量变化可以分解为 ∆C 1 2 [ ∆Fe s 0 e v 0 ∆Fe s 1 e v 1 ] 1 2 [F 1 ∆e s e v 0 F 0 ∆e s e v 1 ] 1 2 [F 1 e s 1 ∆e v F 0 e s 0 ∆e v ] （16 ） 16 式 中 ， C ∆F 1 2 [ ∆Fe s 0 e v 0 ∆Fe s 1 e v 1 ] 是 技 术 效 应 ， 表 示 该 地 区 技 术 水 平 变 化 对 隐 含 碳 排 放 的 影 响;C ∆e s 1 2 [F 1 ∆e s e v 0 F 0 ∆e s e v 1 ] 是 结 构 效 应 ， 表 示 产 业 结 构 变 化 后 调 出 产 品 结 构 变 动 对 隐 含 碳 变 化 的 影 响;C ∆e v 1 2 [F 1 e s 1 ∆e v F 0 e s 0 ∆e v ] 是 规 模 效应 ， 表示调出商品总量变动对贸易隐含碳变化的影响程度 。 （ 二 ） 因素分解结果 图5 展 示 了 结 构 分 解 分 析 法 得 到 的 我 国 各 省 市 隐 含 碳 调 出 影 响 因 素 分 解 贡 献 度 。 从 总 体 上 来 看 ， 规 模 效 应 和 技 术 效 应 是 各 地 隐 含 碳 调 出 变 化 的 主 要 因 素 ， 而 结 构 效 应 的 影 响 342016 年第 1 期 比 较 小 。 其 中 ， 规 模 效 应 对 大 部 分 地 区 的 隐 含 碳 调 出 有 显 著 的 正 向 影 响 ， 而 技 术 效 应 产 生 显 著 的 负 向 影 响 ， 结 构 效 应 的 影 响 或 正 或 负 ， 且 影 响 程 度 都 较 小 。 并 且 ， 规 模 效 应 的 正 向 影 响 大 于 技 术 效 应 的 负 向 影 响 ， 因 此 ， 2002 年 到2007 年 间 ， 我 国 大 部 分 地 区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