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兰 黎炜驰 张武英 中国试点碳市场 MRV 体系建设实践及启示 中国试点碳市场MRV 体系建设实践及启示 曾雪兰 黎炜驰 张武英 * 摘 要 碳 交 易 是 为 促 进 全 球 温 室 气 体 减 排 、 减 少 全 球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所 采 用 的 有 效 市 场 机 制 ， 其 中 的 碳 交 易MRV 体 系 是 实 行 碳 交 易 制 度 、 企 业 低 碳 转 型 及 制 定 低 碳 发 展 政 策 的 基 础 支 撑 。 由 于 我 国 各 碳 交 易 试 点 在 实 践 过 程 中 面 临 的 问 题 各 异 ， 其MRV 体 系 呈 现 不 同 的 规 则 和 特 点 ， 对 未 来 全 国 性 碳 市 场 构 建 具 有 重 要 的 借 鉴 意 义 。 本 文 重 点 介 绍 了 国 内MRV 体 系 的 建 设 情 况 ， 总 结 了 各 碳 交 易 试 点MRV 体 系 在 政 策 法 规 、 报 告 内 容 及 核 查 制 度 上 的 创 新 实 践 。 针 对 国 家 建 设 全 国 性 碳 交 易 市 场 的 目 标 ， 在 分 析 各 交 易 试 点MRV 体 系 建 设 现 状 的 基 础 上 ， 提 出 构 建 全 国MRV 体 系 应 该 健 全 政 策 法 规 体 系 、 建 立MRV 体 制 优 化 机 制 ， 同 时 充 分 发 挥 市 场 力 量 ， 建 立 可 持 续 的MRV 核 查制度 。 关键词 MRV ； 碳排放 ； 碳交易 一、 引 言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已 受 到 世 界 各 国 的 高 度 关 注 ， 并 采 取 实 际 行 动 予 以 应 对 。 中 国 作 为 当 前 第 一 大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的 国 家 ， 积 极 承 担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的 责 任 ， 计 划 在2017 年 启 动 全 国 碳 交 易 市 场 ， 2030 年 左 右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达 到 峰 值 且 将 努 力 早 日 达 峰 。2011 年 ， 北 京 、 天 津 、 上 海 、 重 庆 、 广 东 、 湖 北 、 深 圳 入 选 碳 交 易 试 点 ， 探 索 使 用 市 场 化 机 制 实 现 低 成 本 减 排 。MRV 是 指 碳 排 放 的 量 化 与 数 据 质 量 保 证 的 过 程 ， 包 括 监 测 （Monitoring ） 、 报 告 （Reporting ） 和 核 查 （Verification ） ， 科 学 完 善 的MRV 体 系 是 碳 交 易 机 制 建 设 运 营 的 基 本 要 素 ， 也 是 企 业 低 碳 转 型 、 区 域 低 碳 宏 观 决 策 的 重 要 支 撑 。 欧 盟 、 美 国 和 日 本 等 国 家 或 地 区 碳 市 场 运 行 较 早 ， 拥 有 相 对 完 善 的MRV 体 制 。 由 于 我 国 在 管 理 体 制 、 数 据 基 础 、 政 策 实 施 背 景 与 需 求 等 方 面 与 欧 盟 、 美 国 等 存 在 差 异 ， 因 此 ， 在 参 考 国 外 经 验 构 建 企 业 碳 排 放MRV 体 * 曾 雪 兰 ， 中 山 大 学 广 东 省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研 究 中 心 ， 邮 政 编 码 510275 ， 电 子 邮 箱 ； 黎 炜 驰 ， 中 山 大 学 广 东 省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研 究 中 心 ， 邮 政 编 码 510275 ， 电 子 邮 箱 ； 张 武 英 ， 中山大学广东省应对气候变化研究中心 ， 邮政编码 510275， 电子邮箱 。 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建设性意见 ， 文责自负 。 1322016 年第 1 期 系 过 程 中 需 要 考 虑 本 国 特 殊 国 情 。 本 文 通 过 总 结 欧 盟 等 发 达 国 家 或 地 区MRV 体 系 建 设 的 经 验 和 国 内 各 碳 交 易 试 点MRV 体 系 的 创 新 尝 试 ， 结 合 我 国 实 际 情 况 ， 探 讨 本 土 化MRV 体 系 的 构 建 及 实 践 ， 并 在 全 国 碳 市 场 启 动 背 景 下 针 对 全 国MRV 体 系 的 建 设 及 发 展 进 行 展 望 。 二 、 国际MRV 体系实践 碳 排 放MRV 体 系 根 据 主 体 边 界 可 划 分 为 区 域 、 组 织 、 项 目 、 产 品 等 层 次 ； 根 据 是 否 有 法 律 法 规 约 束 ， 可 划 分 为 强 制 性 和 自 愿 性 的MRV 。 本 文 主 要 围 绕 强 制 性 的 组 织 层 次 的MRV 实 践 情 况 进 行 讨 论 ， 强 制 性 的 组 织 层 次 碳 排 放MRV 体 系 主 要 是 针 对 企 业 或 生 产 设 施 的 强 制 性 数 据 收 集 体 系 ， 服 务 于 政 府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政 策 的 制 定 与 实 施 。 目 前 ， 欧 盟 、 美 国 、 日 本 等 国 家 或 地 区 已 逐 步建立了相对成熟的 、 在法律框架内的企业碳排放MRV 体系 。 欧 盟 建 立 了 全 球 第 一 个 强 制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体 系 。 欧 盟 碳 交 易 启 动 前 已 在 欧 洲 共 同 体 的 层 面 制 定 了 统 一 的 、 专 门 的 碳 交 易 法 规 欧 盟2003/87/EC 号 指 令 ， 其 中 对MRV 内 容 进 行 了 总 括 性 的 规 定 ， 这 为 之 后MRV 实 施 细 则 的 制 定 和 执 行 提 供 了 强 有 力 的 法 律 依 据 （ 赵 秋 雁 、 刘 业 帆 ， 2010 ） 。 欧 盟 以 企 业 内 部 的 生 产 单 元 设 施 为 管 理 主 体 ， 按 排 放 量 划 分 设 施 类 别 进 行 分 类 管 理 ， 对 不 同 排 放 体 量 的 设 施 提 出 不 同 的 数 据 质 量 要 求 （ 张 丽 欣 等 ， 2013 ） 。 欧 盟 提 供 监 测 计 划 、 排 放 报 告 、 核 查 报 告 的 标 准 化 模 板 ， 对 电 子 系 统 的 开 发 提 出 了 数 据 保 密 等 方 面 的 要 求 ， 各 成 员 国可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是否开发电子系统 （EuropeanCommission ， 2012 ） 。 美 国 加 尼 福 利 亚 州 （ 简 称 加 州 ） 通 过 州 级 立 法 于2006 年 通 过 了 全 球 温 室 效 应 治 理 法 案 ， 加 州 空 气 资 源 理 事 会 （CARB ） 于2010 年 底 颁 布 了 美 国 加 州 批 准 碳 市 场 相 关 交 易 规 则 ， 正 式 启 动 州 内 的 碳 交 易 （ 王 慧 、 张 宁 宁 ， 2015 ） 。 加 州 建 立 的 碳 排 放MRV 体 系 对 纳 入 和 非 纳 入 碳 交 易 体 系 的 设 施 均 进 行 了 规 定 ， 关 注 数 据 完 整 性 和 数 据 质 量 ， 对 微 量 排 放 提 出 估 算 要 求 ， 并 对 连 续 生 产 设 施 、 使 用 库 存 变 化 计 算 方 法 等 情 况 提 出 不 同 的 校 准 和 准 确 度 要 求 （Agencies ， 2015 ） 。 加 州 MRV 体 系 要 求 设 施 使 用 电 子 化 系 统 进 行 数 据 报 告 （ 鲁 虹 佑 、 周 勇 ， 2013 ） ， 核 查 机 构 可 在 报 告 系 统上进行信息查阅 。 各 地 区 的 强 制 性 组 织 层 次 碳 排 放MRV 体 系 与 本 地 区 的 管 理 体 制 、 政 策 需 求 较 为 紧 密 结 合 。 欧 盟 由 于 其 国 家 邦 联 式 的 体 制 ， MRV 只 规 定 较 核 心 的 内 容 ， 给 予 成 员 国 一 定 的 自 由 度 ， 并 体 现 由 松 到 紧 的 趋 势 ， 同 时 考 虑 成 员 国 的 差 异 性 ， 对 不 同 设 施 分 类 管 理 ； 美 国 加 州 由 于 州 政 府 权力较大 ， MRV 体系的规定巨细无遗 ； 这些国际MRV 体系在实施时均具有较强的法律基础 。 三、 国内MRV 体系的建立与实践 自2011 年 启 动 低 碳 试 点 以 来 ， 国 内 设 置 了7 个 省 （ 市 ）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试 点 ， 各 试 点 地 区 结 合 本 地 区 的 管 理 体 制 与 政 策 需 求 积 极 开 展MRV 体 系 研 究 ， 并 做 了 许 多 有 意 义 的 尝 试 。 目 前7 个 133曾雪兰 黎炜驰 张武英 中国试点碳市场 MRV 体系建设实践及启示 试 点 各 自 建 立 了 相 对 完 善 的MRV 体 系 ， 经 过23 年 的 实 践 ， 已 初 步 形 成 了 丰 富 的MRV 经 验 。 各 交 易 试 点MRV 体 系 的 探 索 和 创 新 ， 对 于 构 建 全 国 性 碳 市 场MRV 体 系 提 供 了 有 益 的 经 验 ， 有 利于更高效率地建设与实施全国碳市场 。 （ 一 ） 政策法规 1. 法律层级 在 碳 市 场 试 点 阶 段 ， 由 于 碳 交 易 属 于 政 策 探 索 ， 且 不 同 试 点 设 立 地 方 性 法 规 的 程 序 和 难 度 有 所 区 别 ， 因 此 试 点 地 区 普 遍 以 地 方 政 府 规 章 （ 管 理 暂 行 办 法 ） 的 形 式 发 布 碳 交 易 总 纲 性 政 策 法 规 ， 而 深 圳 、 北 京 以 地 方 性 法 规 的 形 式 发 布 。 试 点 地 区 均 在 总 纲 性 政 策 法 规 中 明 确MRV 义 务 和 相 应 的 违 规 处 罚 措 施 ， 但 文 件 的 法 律 层 次 并 未 明 显 影 响 处 罚 措 施 力 度 ， 如 罚 款 额 度 等 。 所 有 试 点 均 配 套 设 置 了MRV 技 术 指 南 ， 部 分 试 点 对 核 查 机 构 管 理 、 企 业 核 查 流 程 等 设 置 配 套 的 管 理 文 件 进 行 了 补 充 ， 如 广 东 等 试 点 对MRV 工 作 制 定 了 全 面 的 实 施 细 则 ， 北 京 、 上 海 专 门 对 第 三 方机构制定了管理办法 。 2. 技术指南结构 企 业 碳 排 放MRV 体 系 涉 及 行 业 较 多 ， 一 般 在 技 术 指 南 编 制 过 程 中 由 不 同 研 究 单 位 负 责 编 制 ， 容 易 导 致 术 语 定 义 不 统 一 、 排 放 活 动 （ 如 燃 料 燃 烧 、 外 购 电 力 ） 的 计 算 公 式 不 统 一 等 问 题 ， 使 不 同 行 业 的 碳 排 放 报 告 指 南 欠 缺 统 一 性 和 体 系 性 ， 进 而 影 响 不 同 行 业 排 放 量 的 等 价 性 。 因 此 ， 试 点 地 区 普 遍 形 成 “ 通 则 行 业 细 则 ” 的 文 件 体 系 ， 一 方 面 设 置 各 行 业 指 南 通 用 的 报 告 框 架 与 方 法 ， 统 一 相 关 术 语 定 义 ， 另 一 方 面 提 供 企 业 所 属 行 业 的 报 告 方 法 ， 提 升 报 告 指 南 的 体 系 性 和 适 用 性 。 同 时 ， 在 组 织 编 制 过 程 设 立 牵 头 单 位 对 各 报 告 指 南 编 制 单 位 进 行 总 体 协 调 及 把 关 ， 避 免 在指南文本上出现较大的差异 ， 影响指南的统一性 。 （ 二 ） 报告内容 1. 报告气体与行业范围 各 试 点 地 区 在 报 告 气 体 种 类 方 面 有 所 差 异 ， 重 庆 试 点 报 告 范 围 涵 盖 六 种 温 室 气 体 （ 重 庆 市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2014 ） ， 并 全 部 将 其 纳 入 碳 交 易 体 系 ， 而 其 他 试 点 则 仅 需 报 告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 从 报 告 行 业 范 围 来 看 ， 各 试 点 均 优 先 纳 入 企 业 排 放 量 较 大 、 以 固 定 源 排 放 为 主 的 行 业 ， 如 电 力 、 水 泥 等 ； 移 动 源 排 放 为 主 的 交 通 行 业 由 于 管 理 较 为 复 杂 但 排 放 量 较 大 ， 一 般 属 于 后 续 纳 入的行业 ， 例如上海 、 广东纳入航空行业 ， 北京 、 深圳计划纳入公共交通行业 。 2. 间接排放的计算 欧 美 的 碳 交 易 遵 循 “ 谁 污 染 谁 付 费 ” 的 原 则 ， 管 控 范 围 只 针 对 直 接 排 放 ， 由 于 其 电 力 定 价 相 对 自 由 和 市 场 化 ， 作 为 排 放 大 户 的 发 电 企 业 可 将 碳 成 本 向 下 游 转 移 ， 通 过 提 升 电 价 有 效 制 约 电 力 的 使用 。 但是 ， 目前国内的电价受政 府管控 ， 碳排放成本无法及时 从电力生产端转移到 使用端 ， 而 电力是众多工业企 业消耗的重要能源 ， 因此需要考虑对企 业消耗电力的间接排 放进行管控 。 目 1342016 年第 1 期 前 国 内 各 试 点 的 报 告 范 围 包 括 二 氧 化 碳 的 直 接 排 放 活 动 和 间 接 排 放 活 动 ， 其 中 ， 间 接 排 放 活 动 主 要 为 外 购 或 外 输 电 力 、 热 力 的 排 放 ， 而 且 直 接 排 放 量 与 间 接 排 放 量 需 分 别 填 报 。 将 直 接 排 放 和 间 接排放一并考虑 ， 其重复计算导致的 问题主要体现在编 制地区或国家排放清 单方面 。 但只需在 编 制 排 放 清 单 时 将 间 接 排 放 从 排 放 总 量 中 剥 离 出 来 ， 即 可 避 免 重 复 计 算 的 影 响 。 国 内 试 点MRV 体 系 均 有 考 虑 二 氧 化 碳 的 间 接 排 放 ， 这 属 于 国 际 范 围 内MRV 体 系 的 创 新 尝 试 。 3. 碳排放计算参数的来源 碳 排 放 计 算 参 数 可 分 为 活 动 水 平 和 排 放 因 子 ， 活 动 水 平 主 要 指 燃 烧 量 、 输 入 量 、 输 出 量 等 碳 排 放 活 动 量 数 据 ； 排 放 因 子 主 要 指 热 值 、 碳 含 量 、 氧 化 率 等 将 碳 排 放 活 动 水 平 折 算 为 碳 排 放 量 的 计 算 系 数 。 在 试 点 地 区 建 立MRV 体 系 之 初 ， 往 往 寻 求 在 既 有 政 府 数 据 收 集 体 系 的 基 础 上 建 立MRV 体 系 ， 但 既 有 数 据 体 系 并 不 能 完 全 支 撑 碳 排 放 计 算 （ 详 见 表1 ） ， 如 数 据 类 别 和 数 据 质 量保证等方面存在 不足。 表 1 环保 、 统计 、 经信部门数据基础对碳排放数据的满足程度分析 内容 环保 统计 经信 组织 边界 企业基 本信息 √ √ √ 排放源 能源 活动 碳排 放设 施 √* √ 工业 过程 等其 他碳 排放 设施 计算方法 、 活动数据与系数选择 能源活动排放参 数 能源 用量 √* √ √ 热值 √* √ √ 排放 因子 工业过程排放参数 产量， 原料用 量 √ √ 排放 因子 其他 参数 （ 根据行 业而异 ） 数据 收集 计算 √ √ √ 监测 计划 √ √ √ 排 放 报 告 √ √ √ 第三方 核查 √* 注 “√” 代表基本满足， “√*” 代表部分满足， “ ” 代表不满足 。 而 由 于 过 去 政 府 部 门 对 企 业 无 碳 排 放 数 据 报 告 要 求 ， 企 业 碳 排 放 相 关 数 据 完 整 性 较 低 ， 企 业 一 般 不 具 备 碳 含 量 、 氧 化 率 的 实 测 条 件 ， 热 值 的 监 测 水 平 也 参 差 不 齐 。 统 计 广 东 企 业 热 值 的 实 测 率 可 知 ， 电 力 、 石 化 行 业 的 总 体 实 测 率 较 高 ， 行 业 内 部 监 测 水 平 差 异 较 小 ； 水 泥 、 钢 铁 行 业 的 实 测 率 较 低 ， 行 业 内 部 监 测 水 平 差 异 较 大 。 为 应 对 企 业 部 分 碳 排 放 计 算 参 数 缺 失 的 问 题 ， 各 试 点 地 区 提 供 了 种 类 较 为 完 备 的 碳 排 放 计 算 参 数 的 缺 省 值 以 确 保MRV 体 系 的 可 操 作 性 ， 例 如 ， 广 东 提 供 共48 种 化 石 燃 料 的 排 放 因 子 缺 省 值 ， 是 提 供 燃 料 缺 省 值 最 多 的 试 点 。 在 提 供 缺 省 值 的 同 时 ， 部 分 试 点 通 过 机 制 设 计 促 使 企 业 自 发 提 高 监 测 水 平 ， 更 多 地 采 用 实 测 值 ， 比 如 广 东 对 部 分 缺 省 值 设 较 高 值 以 鼓 励 企 业 进 行 实 测 （ 广 东 省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2015a ） 。 此 外 ， 为 应 对 企 业 在 采 用 实 测 值 和 缺 省 值 之 间 随 意 变 换 以 获 得 不 合 理 的 利 益 ， 广 东 试 点 引 进 国 外 先 进 经 验 ， 在 国 内 率 先 引 入 监 测 计 划 的 第 三 方 核 查 制 度 。 若 企 业 某 种 燃 料 排 放 因 子 由 实 测 值 改 为 缺 省 值 将 涉及监测计划的变更 ， 需要进行严格的核查过程 ， 由此显著提高了数据的可靠性和可比性 。 135曾雪兰 黎炜驰 张武英 中国试点碳市场 MRV 体系建设实践及启示 4. 报告层级 为 支 撑 碳 交 易 配 额 分 配 与 履 约 ， MRV 体 系 不 仅 需 要 关 注 企 业 整 体 的 排 放 量 ， 对 企 业 内 部 单 元 的 碳 排 放 相 关 数 据 也 要 进 行 核 算 。 同 时 ， 企 业 碳 排 放 的 精 细 化 管 理 也 有 利 于 减 碳 潜 力 的 挖 掘 。 基 于 我 国 社 会 管 理 体 制 的 传 统 ， 各 试 点 地 区 碳 配 额 管 理 的 责 任 主 体 以 及 排 放 核 算 均 以 企 业 法 人 为 边 界 ， 其 整 体 排 放 可 以 使 用 统 计 、 税 收 等 政 府 部 门 数 据 ， 以 及 企 业 电 力 缴 费 单 和 发 票 等 外 部 验 证 材 料 进 行 校 验 。 涉 及 到 碳 交 易 配 额 分 配 方 面 ， 当 采 用 较 为 科 学 的 基 准 法 进 行 分 配 时 ， 需 要 独 立 统 计 企 业 内 部 工 序 、 生 产 线 的 排 放 。 对 此 ， 大 部 分 试 点 均 在MRV 体 系 的 设 计 中 体 现 不 同 精 细 度 数 据 的 报 告 要 求 。 例 如 北 京 、 上 海 等 试 点 在 收 集 企 业 整 体 数 据 的 同 时 ， 要 求 企 业 填 报 重 点 排 放 设 施 的 数 据 （ 北 京 市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2014a ； 上 海 市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2012 ） ， 而 广 东 试 点 明 确 提 出 报 告 层 级 的 概 念 ， 引 导 企 业 进 行 精 细 化 报 告 ， 同 时 适 应 配 额 分 配 的 数 据 需 求 。 广 东 试 点 提 出 “ 企 业 ” “ 排 放 单 元 ” “ 排 放 设 备 ” 三 个 层 次 的 报 告 层 级 框 架 （ 见 图1 ） ， 其 中 “ 企 业 ” 层 级 指 企 业 整 体 ； “ 排 放 单 元 ” 指 具 有 相 对 独 立 性 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设 备 组 合 ， 一 般 指 单 个 工 序 、 工 段 、 系 统 ； “ 排 放 设 备 ” 指 产 生 直 接 或 者 间 接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的 生 产 设 备 和 用 能 设 备 （ 广 东 省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2015a ） 。 对 于 历 史 数 据 报 告 时 期 或 规 模 小 的 企 业 ， 数 据 基 础 不 完 备 ， 则 只 需 报 告 企 业 整 体 的 数 值 ， 但 鼓 励 企 业 尽 量 报 告 更 加 精 细 的 数 据 ； 对 于 正 式 报 告 时 期 或 规 模 大 的 企 业 ， 数 据 收 集 制 度 规 范 化 ， 报 告 数 据 精 细 至 排 放 单 元 、 排 放 设 备 。 对 于 按 企 业 内 部 单 元 的 基 准 法 分 配 行 业 企 业 ， 强 制 按 照 排 放 单 元 或 设 备 层 级 进 行 报告 。 由于技术指南框架 中设置了报告层级 满足不同的数据报告 需求 ， 避免了因数据需求 变化 导 致 的 政 策 文 件 更 改 ， 保 障 了 政 策 延 续 性 ， 同 时 ， 基 于 此 报 告 层 级 的 框 架 设 计 开 发 的 报 告 系 统 ， 在 面 临 后 续 的 数 据 层 级 需 求 变 更 时 只 需 要 进 行 微 调 ， 大 大 节 省 了 建 设 开 发 成 本 。 燃烧 工业 过程 企业 外购 电力 活动 N 排放单元 A 排放设备 B 排放单元 N 排放单元 B 排放设备 A 排放设备 N 层级 1 层级 3 层级 2 图 1 广东试点三 层次报告层级示意图 1362016 年第 1 期 5.MRV 与配额分配需求的结合 MRV 不 仅 要 在 报 告 层 级 方 面 与 配 额 分 配 需 求 结 合 ， 还 需 要 满 足 数 据 类 别 的 要 求 ， 这 与 地 区 配 额 分 配 方 案 高 度 关 联 。 以 广 东 试 点 为 例 ， 基 准 法 需 要 企 业 分 排 放 单 元 的 排 放 量 、 产 量 数 据 ； 历 史 法 基 准 年 的 选 取 受 企 业 当 年 停 产 时 间 影 响 ， MRV 体 系 需 要 收 集 企 业 的 产 量 数 据 、 停 产 时 间 ， 而 非 仅 仅 是 企 业 整 体 排 放 量 。 这 要 求 地 区 在 实 施MRV 体 系 前 就 要 充 分 考 虑 配 额 分 配 的 需 求 ， 做 好 配 额 分 配 思 路 调 研 与 设 计 ， 并 将 数 据 需 求 体 现 在 技 术 指 南 、 系 统 工 具 中 ， 以 避 免 收 集 的 数据不能支撑配额分配导致的资源浪费 。 （ 三 ） 核查制度 1. 核查机构管理模式 为 保 证 核 查 机 构 的 独 立 性 ， 国 内 各 试 点 均 采 用 了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制 度 ， 并 在 各 试 点 地 区 的 管 理 文 件 中 ， 明 确 了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及 核 查 人 员 的 资 质 要 求 ， 其 中 北 京 、 上 海 、 深 圳 等 试 点 专 门 出 台 了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管 理 办 法 ， 用 于 指 导 和 规 范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的 行 为 。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一 般 通 过 公 开 征 选 产 生 ， 按 照 各 试 点 的 核 查 工 作 规 范 对 纳 入 企 业 进 行 核 查 与 报 告 。 在 对 核 查 机 构 的 监 管 方 面 ， 广 东 试 点 对 核 查 机 构 每 年 核 查 工 作 进 行 考 核 评 价 ， 不 符 合 要 求 的 列 入 黑 名 单 或 取 消 核 查 资 格 （ 广 东 省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2015b ） ， 北 京 、 重 庆 等 试 点 对 核 查 机 构 通 过 抽 查 等 方式实行动态管理 （ 郑爽 ， 2014 ） 。 2. 核查活动组织方式及资金来源 目 前 大 部 分 试 点 地 区 企 业 的 核 查 工 作 由 政 府 指 派 核 查 机 构 展 开 ， 深 圳 则 采 用 “ 企 业 自 主 选 择 经 政 府 备 案 的 核 查 机 构 ” 的 市 场 化 方 式 。 在 核 查 工 作 开 展 前 ， 需 要 对 企 业 、 核 查 机 构 等 进 行 培 训 。 广 东 试 点 在 核 查 前 还 会 对 地 市 发 改 部 门 进 行 培 训 。 为 确 保 核 查 质 量 ， 深 圳 试 点 建 立 了 核 查 报 告 抽 查 制 度 及 重 点 检 查 制 度 ， 天 津 及 重 庆 试 点 针 对 有 特 殊 排 放 情 况 的 企 业 实 行 复 查 ， 而 广 东 试 点 在 核 查 后 设 置 专 家 数 据 检 查 （ 覆 盖100 企 业 ） 、 现 场 抽 查 复 查 （ 覆 盖15 企 业 ） 等 双 重 数据审核程序以确保数据质量 。 在碳交易机制建立 初期 ， 各试点均开始通过 省财政统一安排核 查费用 ， 确保核查工作客观 、 公 正 。 广 东 试 点 建 设 以 来 ， 各 年 度 的 核 查 费 用 均 由 政 府 出 资 ； 深 圳 试 点 在 试 点 第 二 个 年 度 开 始 核 查 费 用 由 企 业 出 资 ； 北 京 试 点 也 在2015 年 的 规 则 中 提 出 企 业 可 自 行 委 托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进 行 核 查 （ 北 京 市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 2014 ） 。 从 国 内 外 各 交 易 市 场 的 发 展 来 看 ， 核 查 工 作 的 市 场 化 将 是 未 来 的 趋 势 ， 这 对 平 衡 核 查 机 构 的 行 政 管 理 及 市 场 管 理 问 题 提 出 了 极 大 的 挑 战 。 四 、 中国MRV 体系建设展望 我 国 计 划2017 年 启 动 全 国 统 一 的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市 场 ， 根 据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管 理 暂 行 办 法 和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管 理 条 例 （ 征 求 意 见 稿 ） ， 在MRV 管 理 体 系 方 面 基 本 体 现 出 以 国 家 为 主 、 地 137曾雪兰 黎炜驰 张武英 中国试点碳市场 MRV 体系建设实践及启示 方 为 辅 的 责 任 划 分 。 由 国 家 提 出MRV 具 体 管 理 流 程 与 技 术 要 求 ， 并 对 核 查 机 构 进 行 资 质 管 理 与 监 管 ， 由 地 方 政 府 负 责 企 业 报 告 监 管 、 复 查 与 财 政 支 持 。 但 目 前MRV 体 系 正 处 在 逐 步 建 设 完 善 的 阶 段 ， 地 方 政 府 在MRV 制 度 执 行 过 程 中 主 导 性 较 强 。 目 前 国 家 发 改 委 已 陆 续 发 布3 批 共24 份 温 室 气 体 报 告 指 南 ， 其 中10 个 行 业 的 指 南 上 升 为 国 家 推 荐 标 准 ； 进 一 步 提 出 了 配 额 分 配 数 据 报 告 需 求 ， 发 布 了 全 国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企 业 碳 排 放 补 充 数 据 核 算 报 告 ； 发 布 了 第 三 方 核 查 参 考 指 南 、 核 查 机 构 及 人 员 参 考 条 件 。 地 方 政 府 在 执 行 过 程 中 ， 可 在 国 家 指 南 、 核 算 报 告 的 基 础 上 进 行 补 充 完 善 ， 自 主 决 定 是 否 建 立 信 息 报 送 系 统 ， 并 参 考 国 家 的 核 查 机 构 及 人 员 条 件 、 核 查 指 南 进 行 核 查 机 构 的 遴 选 和 核 查 活 动 的 规 范 。 为 建 立 与 国 际 接 轨 并 具 有 中 国 特 色 的MRV 体 系 ， 加 快 全 国 性 碳 市 场 建 设 进 程 ， 本 文 对 构 建 我 国 碳 市 场MRV 体 系 提 出 以 下 几 点 建 议 首 先 ， 健 全MRV 体 系 政 策 法 规 ， 强 化 法 律 效 力 。 制 定 统 一 的 法 规 和 标 准 是MRV 重 要 基 础 和 保 障 。 美 国 和 欧 盟 在 碳 市 场 启 动 之 初 已 颁 布 了 明 确 的MRV 专 门 性 法 规 和 标 准 ， 用 来 指 导 和 规 范 碳 排 放 监 测 和 核 查 工 作 ， 以 便 获 得 各 方 认 可 的 数 据 。 其 中 欧 盟 采 用 的 是 区 域 整 体 立 法 ， 美 国 采 用 的 联 邦 立 法 形 式 。 目 前 我 国 虽 然 基 本 形 成 了 应 对 气 候 变 化 法 规 体 系 ， 全 国 碳 市 场MRV 体 系 建 设 上 也 取 得 了 较 大 的 进 展 ， 但 从 法 律 效 力 角 度 来 看 ， 国 内MRV 相 关 法 规 的 法 律 层 级 都 比 较 低 ， 法 律 效 力 不 强 ， 违 规 成 本 过 低 。 因 此 ， 针 对 目 前MRV 政 策 体 系 法 律 效 力 较 低 的 现 状 ， 各 试 点 地 区 应 就 碳 市 场 运 行 过 程 中 的 经 验 教 训 进 行 及 时 总 结 并 汇 报 国 家 ， 为 制 定 国 家 层 面 专 门 性 的MRV 法 律 法 规体系提供 现实依据 。 在全国碳市 场建设初期 ， 建议强化MRV 的管理 、 执行 、 评估和监督 ， 明确 相 关 方 及 其 权 利 义 务 ， 不 断 建 立 和 完 善MRV 体 系 技 术 细 则 和 规 范 标 准 ， 形 成 政 策 法 规 保 障 。 同 时 ， 通过积极参与国际谈 判 ， 借鉴欧盟和美国立法 ， 在国家碳市场运行的 合适时机出台覆盖温 室 气 体 的MRV 专 门 性 法 律 ， 确 定MRV 体 系 的 法 律 地 位 ， 健 全 碳 市 场 法 律 体 系 ， 以 保 障 碳 市 场 的 长 久 运 行 。 其 次 ， 建 立MRV 体 系 优 化 机 制 ， 提 高 体 系 生 命 力 。 在 全 国 碳 市 场 建 设 的 初 级 阶 段 ， 国 家 发 改 委 对MRV 体 系 的 管 理 机 制 及 技 术 体 系 进 行 了 基 本 的 顶 层 设 计 ， 为MRV 工 作 提 供 了 有 效 指 导 。 随 着MRV 制 度 的 付 诸 实 践 ， 可 进 一 步 建 立MRV 优 化 体 制 ， 收 集 各 方 反 馈 意 见 ， 总 结 提 出MRV 制 度 的 实 践 经 验 与 优 化 措 施 ， 使MRV 体 系 能 不 断 适 应 企 业 温 室 气 体 核 算 核 查 要 求 。 重 点 工 作 可 包 括 遵 循 逐 步 改 进 和 完 善 的 原 则 ， 建 设 初 期 在 保 证 核 算 的 精 确 性 和 一 致 性 的 前 提 下 ， 先 让 大 多 数 参 与 企 业 ， 特 别 是 重 点 能 耗 企 业 能 够 达 到MRV 标 准 ， 在 继 续 推 进 过 程 中 不 断 完 善MRV 体 系 技 术 细 则 和 规 范 标 准 ， 推 动 企 业 温 室 气 体 排 放 监 测 报 告 能 力 的 提 升 ， 帮 助 企 业 尽 快 达 到MRV 体 系 要 求 ； 搭 建 与 地 方 政 府 、 企 业 、 研 究 机 构 、 行 业 协 会 等 单 位 的 双 向 沟 通 平 台 ， 定 期 收 集 并 研 究MRV 制 度 实 施 的 反 馈 意 见 ， 关 注 试 点 地 区 在 建 立 地 方MRV 过 程 的 有 益 经 验 ； 建 立 统 一 协 调 的MRV 体 系 运 行 监 督 评 估 机 制 ， 不 断 总 结MRV 体 系 运 作 的 1382016 年第 1 期 经 验 。 最 后 ， 充 分 发 挥 市 场 力 量 ， 建 立 可 持 续 的 第 三 方 核 查 制 度 。 在MRV 制 度 建 设 的 初 级 阶 段 ， 由 于 监 管 制 度 、 管 理 规 则 不 尽 完 善 ， 且 企 业 对MRV 制 度 的 接 受 程 度 有 限 ， MRV 所 需 的 第 三 方 核 查 费 用 一 般 由 政 府 承 担 ， 这 有 利 于 防 止 企 业 与 核 查 机 构 的 作 弊 行 为 ， 降 低 核 查 制 度 初 期 的 成 本 障 碍 ， 目 前 广 东 等 大 部 分 碳 交 易 试 点 采 用 核 查 服 务 的 政 府 采 购 方 式 。 但 核 查 服 务 的 市 场 化 ， 即 企 业 自 由 选 择 并 出 资 聘 请 核 查 机 构 ， 核 查 机 构 间 的 竞 争 可 有 效 促 进 核 查 成 本 费 用 的 降 低 ， 在 有 效 监 管 的 前 提 下 ， 可 实 现 整 个MRV 体 系 效 果 不 变 情 况 下 运 行 成 本 的 下 降 。 且MRV 制 度 主 要 为 碳 市 场 服 务 ， 碳 交 易 市 场 归 根 到 底 是 市 场 机 制 ， 除 政 府 以 外 的 市 场 主 体 是 碳 市 场 运 作 的 动 力 源 泉 ， 政 府 对 第 三 方 机 构 过 度 的 行 政 管 理 不 利 于 碳 市 场 的 长 久 运 行 。 因 此 ， 核 查 服 务 的 市 场 化 是 合 理 的 发 展 方 向 ， 有 利 于 建 立 可 持 续 的 第 三 方 核 查 制 度 。 在 全 国 碳 市 场 建 设 初 期 ， 对 核 查 服 务 可 以 采 用 政 府 采 购 方 式 ， 但 应 及 早 对 第 三 方 核 查 机 构 和 人 员 进 行 培 育 ， 提 升 其 技 术 水 平 ， 逐 步 建 立 规 范 的 监 管 和 认 可 制 度 ， 逐 步 从 成 熟 阶 段 过 渡 到 市 场 化 运 作 阶 段 ， 增 进 市 场 效 率 。 参考文献 [1] 北京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北京市企业 （ 单位 ） 二氧化碳排放核算和报告指南[Z].201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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