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第 2 期 基于资本资产框架的生态系统服务付费研究述评 刘 倩 董子源 许寅硕 * 摘 要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Payment for Ecosystem Services, PES ） 作 为 一 种 运 用 经 济 激 励 机 制 来 解 决 有 价 值 的 生 态 服 务 （EcosystemServices,ES ） 损 失 问 题 的 新 机 制 ， 已 经 引 起 广 泛 的 国 际 关 注 。 本 文 首 先 对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的 发 展 、 特 征 及 其 概 念 与 内 涵 进 行 梳 理 和 归 纳 ， 建 立 起 对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的 初 步 理 解 ； 而 后 ， 文 章 借 鉴 基 于 医 学 和 生 态 科 学 的 系 统 评 论 思 维 ， 引 入 资 本 资 产 框 架 （Capital Asset Framework, CAF ） ， 从 自 然 资 本 、 金 融 资 本 、 人 力 和 社 会 资 本 以 及 制 度 资 本 四 个 维 度 对PES 的 最 新 研 究 成 果 进 行 系 统 梳 理 、 评 价 和 分 析, 从 而 为PES 理 论 框 架 的 讨 论 与 建 立 ， 整 体 项 目 设 计 、 实 施 与 推 广 提 供 系 统 的 研 究 依 据 ， 也 为 我 国 生 态 补 偿 机 制 试 点 的 市 场 化 发 展 提 供 系 统 的理论和经验借鉴 。 关键词 生态系统服务付费 ； 资本资产框架 ； 生态补偿项目 ； 运行机制 2015 年 ， 中 共 中 央 、 国 务 院 印 发 关 于 加 快 推 进 生 态 文 明 建 设 的 意 见 ， 明 确 提 出 健 全 生 态 保 护 补 偿 机 制 ， 科 学 确 定 生 态 保 护 者 与 生 态 受 益 者 的 权 利 和 义 务 。 加 快 形 成 生 态 损 害 者 、 赔 偿 受 益 者 、 付 费 保 护 者 得 到 合 理 补 偿 的 运 行 机 制 。 在 综 合 考 虑 生 态 保 护 成 本 、 发 展 机 会 成 本 和 生 态 服 务 价 值 的 基 础 上 ， 采 取 财 政 转 移 支 付 或 市 场 交 易 等 方 式 ， 对 生 态 保 护 者 给 予 合 理 补 偿 ， 是 明确界定生态保护者与受益者权利义务 、 使生态保护经济外部性内部化的有效制度 。 作 为 将 外 在 的 、 非 市 场 化 环 境 价 值 转 化 成 为 当 地 参 与 者 提 供 生 态 服 务 的 新 型 市 场 激 励 机 * 刘 倩 ， 中 央 财 经 大 学 财 经 研 究 院 北 京 财 经 研 究 基 地 ， 中 央 财 经 大 学 气 候 与 能 源 金 融 研 究 中 心 ， 邮 政 编 码 100081 ， 电 子 信 箱 floraliu 2050 ； 董 子 源 ， 中 央 财 经 大 学 金 融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100081 ， 电 子 信 箱 18810991291 163 .com ； 许 寅 硕 ， 中 央 财 经 大 学 财 经 研 究 院 北 京 财 经 研 究 基 地 ， 中 央 财 经 大 学 气 候 与 能 源 金 融 研 究 中心， 邮政编码 100081 ， 电子信箱 xuyinshuo 163 .com 。 本 文 是 由 北 京 社 科 基 金 基 地 研 究 项 目 “ 支 撑 京 津 冀 生 态 环 境 保 护 协 同 发 展 的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机 制 研 究 ” （ 16 JDYJC 039 ） ， 科 技 部 “ 生 态 补 偿 融 资 机 制 与 政 策 措 施 ” 子 课 题 “ 生 态 补 偿 绿 色 金 融 政 策 及 示 范 研 究 ” （ 2016 YFC 0503406 ） 以 及 北 京 节 能 环 保 中 心 “ 京 津 冀 森 林 系 统 生 态 补 偿 的 市 场 化 机 制 研 究 ” 项 目 支 持 。 感 谢 匿 名 审 稿人提出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DOI10.19511/ki.jee.2016.02.010 123制 ，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PaymentforEcosystemServices,PES ） 项 目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 特 别 是 拉 美 地 区 和 亚 洲 的 新 兴 市 场 国 家 得 到 了 广 泛 的 运 用 。 由 于PES 存 在 多 学 科 交 叉 特 征 ， 其 实 践 又 具 有 复 杂 系 统 性 和 异 质 多 样 性 特 征 ， 越 来 越 多 的 学 者 （Wunderetal. ， 2008 ） 指 出 对PES 实 现 机 制 进 行 系 统 研 究 十 分 必 要 ， 它 可 以 在 特 定 的 生 态 、 制 度 体 系 和 社 会 经 济 背 景 下 ， 为 有 效 地 设 计PES 机 制 并 将 其 付 诸 实 践 提 供 更 为 科 学 的 政 策 设 计 框 架 、 可 供 选 择 的 机 制 与 具 体 的 实 施 手 段 （DailyMat ⁃ son ， 2008 ； SattlerMatzdorf ， 2013 ） 。 本 文 在 最 新 研 究 文 献 和 案 例 报 告 的 基 础 上 ， 引 入 生 态 科 学 的 系 统 评 论 思 维 ， 依 据 资 本 资 产 框 架 （CapitalAssetFramework,CAF ） ， 从 自 然 、 人 力 与 社 会 、 金 融 和 制 度 四 个 维 度 对 如 何 理 解 和 有 效 地 实 施PES 进 行 评 析 ， 一 方 面 为PES 概 念 框 架 的 建 立 ， 整 体 项 目 设 计 、 实 施 与 推 广 提 供 系 统 的 研 究 依 据 ， 另 一 方 面 也 为 我 国 生 态 补 偿 机 制 试 点 的 市 场 化 发 展 提 供 一 个 整 体 的 评 估 框 架 和 经 验 借 鉴。 一 、 生态系统服务付费的概念和特征 对 自 然 提 供 的 服 务 应 予 付 费 的 思 想 最 早 可 见 于19 世 纪 早 期 文 献 ， 然 而 视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为 一 种 激 励 生 态 保 护 的 市 场 机 制 在 最 近20 年 才 发 展 迅 速 。20 世 纪90 年 代 ， 生 态 失 衡 问 题 日 益 严 重 ， 主 张 市 场 配 置 资 源 的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日 渐 流 行 ， 决 策 者 对 实 现 生 态 保 护 和 减 轻 贫 困 双 重 红 利 的 渴 求 使PES 在 国 际 学 术 界 和 谋 求 发 展 的 领 域 获 得 了 高 度 关 注 （ 尚 海 洋 等 ， 2011 ） 。 哥 斯 达 黎 加 是 发 展 生 态 付 费 项 目 的 先 行 者 其PSA （Pago por Servicios Ambientales ） 项 目 于1997 年 在 全 国 范 围 内 推 行 。2000 年 初 ， 生 态 付 费 项 目 大 量 涌 现 ， 并 以 中 美 和 拉 美 地 区 最 为 突 出 。PES 项 目 涉 及 森 林 碳 汇 、 流 域 保 护 、 生 物 多 样 性 保 护 和 景 观 美 学 价 值 等 多 样 化 服 务 类 型 （Yonavjak ， 2012 ； SattlerMatzdorf ， 2013 ） 。 国 际 上 引 用 和 讨 论 最 多 的 是 国 际 林 业 研 究 中 心 资 深 经 济 学 家Sven Wunder 于2005 年 对 PES 的 描 述 性 界 定 ， Wunder 认 为PES 应 体 现 以 下 五 个 特 征 （1 ） 一 种 自 愿 的 交 易 ； （2 ） 具 有 明 确 定 义 的 生 态 服 务 或 可 能 保 障 这 种 服 务 的 土 地 利 用 ； （3 ） 至 少 有 一 个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购 买 者 ； （4 ） 至 少 有 一 个 提 供 者 ； （5 ） 当 且 仅 当 服 务 提 供 者 保 障 服 务 的 供 给 （ 付 费 是 有 条 件 的 ） 。 此 定 义 一 经 提 出 就 引 发 了 对PES 定 义 的 集 中 讨 论 ， 尤 其 是 对 于 “ 自 愿 交 易 ” 及 “ 政 府 角 色 ” 等 问 题 的 争 论 。Mu ⁃ radian 等 （2010 ） 以 及Vatn （2010 ） 在 综 合 了 多 方 观 点 后 ， 认 为 根 据 “Wunder 五 标 准 ” 可 以 进 行 “ 真 实 生 态 付 费 ” 和 “ 类 生 态 付 费 ” 的 区 分 ， 即 前 者 能 够 符 合 全 部 条 件 ， 而 后 者 仅 具 有 部 分 适 用 性 。 “ 真 实 生 态 付 费 ” 强 调 双 方 交 易 的 自 愿 性 ， 关 注 经 济 效 率 ； “ 类 生 态 付 费 ” 项 目 在 发 展 中 国 家 得 到 广 泛 应 用 ， 原 因 在 于 政 府 对PES 各 个 阶 段 的 介 入 非 常 普 遍 ， 所 以 “ 庇 古 型 ” PES 的 定 义 似 乎 更 加 贴切 （Raudsepphearneetal. ， 2010 ； FarleyCostanza ， 2010 ） ① 。 ① 有学者指出在 PES 概念泛化倾向下 ， 存在着在 PES 包装下依然行政府补贴政策之实的风险。 刘 倩 董子源 许寅硕 基于资本资产框架的生态系统服务付费研究述评 1242016 年第 2 期 也 有 很 多 文 献 （Vatn ， 2010； Muradianetal. ， 2010 ） 对 生 态 、 环 境 服 务 市 场 （MarketsforEcologi ⁃ calorEnvironmentalServices,MES ） 和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PES ） 的 关 系 进 行 讨 论 。MES 主 要 是 指 环 境 服 务 交 易 的 市 场 机 制 （ 污 染 排 放 权 、 水 权 、 捕 捞 权 交 易 等 ） ， 通 过 “ 迫 使 ”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进 入 市 场 模 型 ， 使 个 别 环 境 要 素 或 资 源 种 类 能 够 实 现 资 本 化 或 金 融 化 ， 这 种 市 场 构 建 是 高 度 选 择 性 的 ， 仅 以 经 济 效 率 为 目 标 。 而 相 比 较 而 言 ， PES 则 强 调 通 过 市 场 和 非 市 场 力 量 的 合 作 ， 运 用 包 含 市 场 在 内 税 收 、 补 贴 等 多 种 付 费 机 制 来 实 现 包 括 生 态 可 持 续 性 、 公 平 分 配 、 经 济 效 率 等 在 内 的 多 重 目 标 。 有 学 者 （Bennettetal. ， 2009 ） 认 为PES 与 狭 义 的MES 不 同 之 处 在 于 反 对 将 效 率 作 为 单 一 目 标 ① 。 随 着PES 新 模 式 的 发 展 及 理 论 研 究 的 逐 渐 加 深 ， 很 多 学 者 认 为PES 不 能 仅 仅 理 解 为 一 项 替 代 政 府 手 段 的 生 态 保 护 市 场 工 具 ， 也 不 能 仅 片 面 地 理 解 为 一 种 生 态 保 护 融 资 方 案 ， 更 应该看成一个通过引入适当的市场激励机制 ， 破除集体选择困境 ， 促进区域制度转型的过程 。 二 、 基于CAF 的生态服务付费评估框架 PES 从 操 作 流 程 上 ， 包 括 四 个 环 节 一 是 识 别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功 能 的 转 换 和 景 观 的 变 化 （ 土 地 使 用 类 型 ， 鼓 励 发 展 的 生 产 活 动 类 型 等 ） ， 二 是 识 别 可 能 产 生 的 生 态 服 务 （ 例 如 碳 汇 、 水 土 保 持 、 生 物 多 样 性 保 护 等 ） ， 三 是 明 确 将 实 现 的 收 益 （ 例 如 ， 气 候 变 化 减 缓 、 清 洁 水 、 气 候 弹 性 增 强 等 ） ， 四 是 确 定 付 费 机 制 （ 例 如 碳 信 用 的 销 售 、 水 费 机 制 、 农 产 品 溢 价 等 ） 。 目 前 ， 有300 多 个PES 项 目 正 在 印 度 、 印 度 尼 西 亚 、 哥 斯 达 黎 加 、 墨 西 哥 以 及 澳 大 利 亚 等 国 家 展 开 ， 通 过PES 模 式 获 得 的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融 资 规 模 能 够 达 到 每 年65.3 亿 美 元 ② 。 为 了 能 够 对PES 进 行 较 为 系 统 的 分 析 ， 我 们 借 鉴 了 应 用 于 医 学 （Popay ， 2006 ） 和 生 态 科 学 （Sutherland et al. ， 2004 ； Rudd ， 2004 ； Pullin et al. ， 2009 ） 的 系 统 评 价 思 维 ， 采 用 资 本 资 产 框 架 （CAF ） 作 为 分 析 资 产 转 换 能 力 的 评 估 工 具 ， 对PES 最 新 的 研 究 成 果 进 行 系 统 评 析 。 采 用 这 一 框 架 的 优 势 在 于 ， 能 够 将PES 所 有 类 别 的 项 目 放 在 统 一 的 框 架 下 进 行 考 量 ， 并 为 从 自 然 资 本 、 人 力 和 社 会 资 本 、 金 融 资 本 以 及 制 度 资 本 角 度 促 进PES 机 制的完善提供系统的改进建议 。 CAF 最 初 是 用 来 评 估 农 村 民 生 发 展 项 目 的 工 具 ， 强 调 通 过 个 人 资 产 和 集 体 资 产 的 交 互 作 用 ， 以 集 体 行 动 来 维 持 本 地 的 各 种 资 产 和 资 源 流 ， 供 给 所 在 地 区 ， 保 证 其 实 现 独 立 的 治 理 能 力 ① 在 MES 与 PES 区 别 的 争 论 下 ， 首 当 其 冲 的 就 是 价 格 问 题 。 传 统 生 态 保 护 主 义 者 认 为 PES 应 以 保 护 森 林 等 生 态 系 统 及 其 景 观 的 内 在 价 值 为 目 标 ， 但 如 果 从 纯 经 济 角 度 来 衡 量 ， 其 内 在 价 值 权 重 很 有 可 能 会 降 低 ， 且 很 多 生 态 服 务 价 格 设 定 还 存 在 争 议 ， 即 使 定 价 无 异 议 ， 生 态 服 务 所 有 权 法 律 归 属 的 划 定 也 至 关 重 要 ， 在 很 多 不 发 达 国 家 ， 土 著 居 民 社 区 还 缺 乏 能 证 明 其 所 有 权 的 文 件 和 政 治 能 力 。 另 外 ， 市 场 化 的 、 单 一 生 态 服 务 目 标 的 设 定 很 可 能 引 发 服 务 提供者的逆向选择， 存在最大化一种服务功能而挤出其他生态服务功能的风险。 ② 数 据 来 源 http// 2014 / 07 /payment-ecosystem-services-pes-financing-conservation/ ， 登 陆 时间 2015 - 4 - 10 。 125和 社 会 经 济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Rudd ， 2004 ） 。Dulal 等 （2011 ） 将 该 框 架 用 于 农 业 温 室 气 体 减 缓 措 施 的 障 碍 识 别 。2014 年 ， Hejnowicz 等 （2014 ） 采 用 该 框 架 对2010 年 前 较 为 有 影 响 力 的PES 国 际 研 究 成 果 进 行 了 整 合 。 本 节 将 沿 着 其 研 究 框 架 ， 从 自 然 、 人 力 与 社 会 、 金 融 和 制 度 四 个 层 面 ， 对 国 内外最新的前沿研究与实践成果进行梳理 和评析 。 PES 覆盖区域 管理形式 景观变化 生态系统服务 付费来源 付费分配 住户或社区收入 经济多元化 自然资本 金融资本 人力和社 会资本 制度资本 衡 量 和 改 善 的 社 会 资 本 参 与 者 与 非 参 与 者 特 征 贫 困 群 体 参 与 程 度 社 会 资 本 影 响 程 度 自 然 资 源 使 用 管 理 权 力 下 放 制 度 安 排 中 的 部 门 参 与 制 度 发 展 与 合 作 制 度 问 责 与 透 明 度 现 有 法 律 与 监 管 框 架 图 1 PES 资本资产 框架评估体系 CAF 框 架 下 的 “ 资 产 ” 即 指 “ 已 获 得 的 资 源 ” ， 不 仅 指 可 使 用 的 资 源 ， 也 指 形 成 或 运 用 资 源 的 能 力 。 其 中 ， 自 然 资 本 是 自 然 为 人 类 提 供 的 生 态 服 务 结 构 、 功 能 和 流 量 ， 土 地 管 理 措 施 以 及PES 项 目 可 能 引 起 的 管 理 措 施 的 改 变 等 ； 金 融 资 本 与 住 户 和 社 区 财 富 相 关 ， 涉 及 开 展 活 动 的 资 金 流 的 可 得 性 和 费 用 的 分 配 与 公 平 等 ； 人 力 资 本 由 技 术 、 知 识 、 经 验 和 个 人 财 富 组 成 ， 社 会 资 本 指 促 进 规 范 化 和 基 于 信 任 建 立 声 誉 的 社 会 结 构 与 社 会 关 系 等 ； 而 制 度 资 本 则 着 眼 于 资 源 管 理 、 制 度 透 明 度 和 责 任 性 ， 以 及 组 织 的 结 构 属 性 、 制 度 规 范 和 能 力 建 设 等 。 其 中 ， 制 度 资 本 不 同 于 通 常 概 念 下 的 人 力 或 社 会 资 本 ， 而 是 将 环 境 管 理 纳 入 的 更 为 广 泛 的 制 度 、 组 织 以 及 与 治 理 相 关 层 面 的 一 种 独 立 资 产 （Bebbington ， 1999； Hejnowiczetal. ， 2014 ） 。 不 同 资 本 之 间 并 未 有 严 格 界 限 ， 且 相互联系 、 相互作用 ， 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资本资产评估体系 。 三 、 自然资本维度 自 然 资 本 维 度 主 要 包 括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的 结 构 、 功 能 和 流 量 ， 土 地 管 理 措 施 的 系 统 筹 划 、 管 理以及PES 活动效果评估等 （Hejnowiczetal. ， 2014 ） 。 （ 一 ） 生态系统服务保护的筹划与管理 PES 覆 盖 的 区 域 涵 盖 了 农 业 、 热 带 雨 林 、 干 燥 林 等 多 种 景 观 ， 涉 及 多 种 土 地 利 用 类 型 ， 具 有 高度 的异 质性 。CAF 框架 下 ， 付费 机制 覆盖 的区 域 、 采用 的管 理形 式 、 景观 变化 （ 如森 林规 模 、 森 刘 倩 董子源 许寅硕 基于资本资产框架的生态系统服务付费研究述评 1262016 年第 2 期 林 采 伐 率 、 农 业 密 度 以 及 多 样 性 水 平 等 ） 、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 类 型 、 与 土 地 管 理 活 动 的 联 系 及 生 态 保护等 ） 的筹划与管理需要整合对金融 资本维度的考量 。 情 景 一 常 规 情 景 以 农 业 生 产 为 主 要 目标的土地管理 情 景 二 PES 情 景 湿 地 恢 复 提 高 生 态 系 统 多 重 服 务 功 能 最大化理论支 付水平 支付区间 最低支付水平 ， 以弥补私人损失 生态系统服务收益 例如 洪水风险降 低 、 水质改善 、 野生 动植物栖息地增加 增加的外部收益 从农业生产中获得 的私人收益 从农业生产中获得 的私人收益 图 2 P ES 的支付区间 如 表1 所 示 ， 第 一 类 投 资 模 式 是 将 生 态 系 统 作 为 投 资 基 础 资 产 ， 例 如 ， 森 林 、 淡 水 等 资 源 是 从 融 资 角 度 最 简 单 易 行 的 生 态 资 本 类 别 ， 可 以 获 取 长 期 的 使 用 权 和 投 资 者 长 期 的 保 护 承 诺 。 投 资 者 除 了 可 以 拥 有 生 态 系 统 的 内 在 价 值 并 享 受 一 定 的 税 收 减 免 等 引 致 利 益 以 外 ， 还 能 够 通 过将生态资产转化为可交易的 资产获得经济回报 。 表 1 PES 投资模 块分类 投资基础资产 示例 典型投资者理念 第一类 生态系统 草地 温带森林 热带森林 淡水资源 - 湿地 - 河流 - 湖泊 沙漠 山脉 海洋或海岸线地区 长期 资本保护型 第二类 可持续生态系统管理或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 可持续农业 可持续林业 可持续渔业或水产业 淡水保护 生态旅游 新能源 中期 产生回报 避免资本流失 第三类 环境市场和监管套利 许可证发放和交易 抵消 - 自愿协议 税收套利 短期 提升回报 127第 二 类 是 投 资 于 生 态 系 统 的 可 持 续 管 理 和 基 础 设 施 建 设 。 例 如 ， 投 资 建 设 乡 间 旅 社 和 山 路 以 支 持 发 展 生 态 旅 游 ； 投 资 于 可 再 生 能 源 设 备 （ 如 太 阳 能 电 池 组 ） 发 展 新 能 源 产 业 ； 发 展 可 持 续 林 业 、 农 业 以 及 水 产 养 殖 业 等 。 以 上 模 式 不 需 要 对 基 础 的 生 态 资 产 进 行 投 资 。 投 资 期 限 一 般 为 中 期 ， 要 在 资 本 保 护 之 外 提 供 经 济 回 报 。 一 般 这 样 的 商 业 模 式 和 相 关 的 产 品 、 服 务 都 需 要 在NGO 的协调下进行产品 （ 生态 ） 认证 ， 以获得一定的溢价 。 第 三 类 则 是 投 资 于 环 境 、 资 源 市 场 机 制 和 管 制 套 利 。 如 投 资 于 环 境 或 资 源 （ 碳 、 生 物 多 样 性 、 水 ） 信 用 产 品 或 衍 生 品 等 ， 或 在 可 获 得 补 贴 的 情 况 下 进 行 的 新 能 源 生 产 。 这 样 的 投 资 需 要 对 于 投 资 工 具 所 诉 求 的 生 态 与 环 境 效 果 进 行 谨 慎 计 量 和 核 证 ， 以 保 证 金 融 工 具 对 实 际 保 护 效 果产生其诉求的促进效应 。 根 据 具 体 的 项 目 类 型 ， 现 已 能 够 实 现 以 上 三 种 投 资 模 式 的 有 机 组 合 ， 以 识 别 多 方 潜 在 受 益 者 。2002 年 由 农 业 发 展 国 际 基 金 、 世 界 农 林 中 心 和 其 他 国 际 合 作 伙 伴 共 同 实 施 了 “ 高 地 贫 困 居 民 环 境 服 务 奖 励 计 划 ” 项 目 ① ， 该 项 目 主 目 标 是 改 进 流 域 管 理 以 提 高 水 质 和 水 量 ， 保 护 生 物 多 样 性 以 及 进 行 碳 固 定 （ 在 自 愿 碳 市 场 上 出 售 ） 。 项 目 对 服 务 提 供 者 进 行 奖 励 和 资 金 支 持 ， 奖 励 的 形 式 包 括 为 本 地 学 生 提 供 奖 学 金 ， 对 本 地 的 农 民 进 行 技 术 援 助 ， 对 本 地 的 公 路 、 电 力 ， 管 道 输 水 系 统 等 基 础 设 施 进 行 投 资 等 等 。 生 态 服 务 支 付 方 既 有 本 地 政 府 的 生 态 保 护 基 金 ， 也 有 生 产 机 动车轮胎的私企 ② 和水电公司等 。 （ 二 ） 自然资本的衡量与支付绩效 在 自 然 资 本 的 衡 量 上 ， 厘 清 土 地 管 理 活 动 、 土 地 利 用 类 型 的 改 变 以 及 生 态 服 务 的 提 供 三 者 之 间 的 关 系 至 关 重 要 。 土 地 管 理 活 动 的 改 变 可 导 致 土 地 利 用 方 式 的 改 变 ， 进 而 可 能 改 善 生 态 服 务 的 提 供 。 在 现 实 案 例 中 ， 多 数 项 目 是 基 于 管 理 活 动 或 土 地 类 型 的 变 化 来 对 自 然 资 本 进 行 衡 量 ， 如 提 供 者 是 否 按 合 约 要 求 使 用 土 地 ， 以 及 这 些 土 地 使 用 是 否 产 生 合 约 所 规 定 的 环 境 服 务 ， 或者满足其他一些更具体的指标变量 （ 袁伟彦 、 周小柯 ， 2014 ） 。 很 多 专 家 也 指 出 了 这 类 标 准 会 导 致 道 德 风 险 和 逆 向 选 择 问 题 ， 降 低 项 目 实 施 的 绩 效 ， 也 无 法 为 生 产 者 追 求 环 境 利 益 、 寻 找 降 低 成 本 的 新 方 法 提 供 足 够 激 励 （Schilizzietal. ， 2011 ） 。 此 外 ， 在 多 元 化 生 态 服 务 条 件 下 ， 这 种 付 费 标 准 将 不 足 以 保 证 生 态 服 务 的 全 面 供 给 （Bennett et al. ， 2009 ；FarleyCostanza ， 2010 ） 。 以我 国生 态补 偿机 制为 例 ， 我国 一直 是以 土地 利用 方式 的改 变 而 非 生 态 服 务 的 产 出 作 为 衡 量 标 准 ， 强 调 对 即 时 效 益 （ 如 农 耕 面 积 的 减 少 ， 森 林 覆 盖 面 积 的 提 高 ） 的 补 贴 和 援 助 ， 而 非 管 理 活 动 的 最 终 效 益 。 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造 成 了 还 林 时 经 济 林 、 生 态 林 比 例 不 合 理 ， 经 济 林 比 例 偏 高 ， 后 续 的 管 护 措 施 跟 进 不 利 等 问 题 ， 且 缺 乏 竞 争 性 控 制 、 替 代 、 抚 ① 覆盖了印度尼西亚 、 菲律宾和尼泊尔三个国家的六个试点地区。 ② 可获得可持续的森林橡胶以及绿色车辆的认证。 刘 倩 董子源 许寅硕 基于资本资产框架的生态系统服务付费研究述评 1282016 年第 2 期 育间伐等后续维护保养措施 （ 高海川 、 张慧军 ， 2009 ） 。 基 于 产 出 的 支 付 （ 也 称 绩 效 支 付 ） 一 直 是PES 追 求 的 最 优 支 付 模 式 ， 能 够 为 服 务 提 供 者 的 创 新 提 供 灵 活 性 和 空 间 ， 且 有 助 于 产 生 更 高 的 成 本 效 益 或 者 更 加 “ 物 有 所 值 ” （Zabel Roe ， 2009 ） 。 例 如 ， 全 球 环 境 基 金 （GEF ） 在 拉 丁 美 洲 尝 试 推 进 区 域 一 体 化 林 草 复 合 生 态 系 统 管 理 项 目 ① （Calle et al. ， 2009； Rios Pagiola ， 2010 ） 。GEF 是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的 唯 一 购 买 方 ， 项 目 只 提 供 生 态 多 样 性 保 护 和 固 碳 带 来 的 全 球 收 益 。 检 验PES 影 响 的 方 法 是 对 不 同 激 励 机 制 （PES 、 PES 技 术 援 助 、 无 干 预 对 照 组 ） 的 参 与 者 进 行 的 随 机 试 验 设 计 。 每 一 种 土 地 利 用 方 式 匹 配 一 定 预 期 生 态 服 务 收 益 ， 以 “ 环 境 服 务 指 数 ” （ESI ） 绩 效 指 标 表 示 。 参 与 者 签 订 为 期 四 年 的 合 同 ， 根 据 与 实 施 项 目 前 基 线 相 比 较 的ESI 指 数 的 增 长 情 况 获 得 支 付 ， 达 到 根 据ESI 指 数 以 及 提 供 的 额 外 生 态 服务的量获得绩效补偿的目的 。 很 多 项 目 强 调 为 了 减 少 总 体 的 监 管 成 本 ， 绩 效 支 付 项 目 需 要 一 次 最 终 的 现 场 查 访 ， 但 支 付 还 是 要 依 据 具 体 的 绩 效 指 标 来 进 行 ， 因 此 指 标 的 选 择 非 常 关 键 。Hasund （2011 ） 指 出 选 择 指 数 时 普 遍 存 在 只 注 重 考 虑 可 量 化 、 透 明 性 及 易 理 解 等 标 准 而 忽 视 其 对 风 险 和 扭 曲 程 度 的 识 别 ， 同 时 也 提 出 了 适 用 于 农 业- 环 境 支 付 的 基 于 产 出 支 付 的IAEP 模 型 和 方 法 论 体 系 ， 整 个 体 系 由7 个 复 合 状 态 指 标 构 成 。Zabel 和Roe （2009 ） 将 绩 效 支 付 指 标 分 为 四 类 单 一 绩 效 指 数 、 若 干 绩 效 指 数 、 相 对 绩 效 评 估 和 绩 效 门 槛 支 付 ② ， 同 时 指 出 指 标 的 选 取 应 当 充 分 反 映 参 与 者 的 决 策 过 程 ， 特 别 要 将 可 能 影 响 决 策 的 相 关 社 会 经 济 和 文 化 因 素 考 虑 在 内 ， 防 止 出 现 意 外 的 反 向 激 励 。 生 态 计 量 伙 伴 关 系 公 共 平 台 上 也 发 布 了 一 系 列 以 项 目 产 出 为 导 向 的 公 开 标 准 ， 并 为 项 目 的 概 念 设 计 、 管理 、 监测和效果评价环节提供一系列的公开标准工具及优质应用案例 ③ 。 四 、 金融资本维度 对 生 态 付 费 中 金 融 资 本 的 研 究 一 直 是 众 多 文 献 关 注 的 焦 点 ， 主 要 涉 及 资 金 来 源 、 资 金 支 付 方式及其影响等方面 。 （ 一 ） 资金来源与融资策略 对 于 一 些 生 态 资 本 收 益 周 期 很 短 （ 比 如 ， 水 质 改 进 ） ， 受 益 方 与 提 供 方 地 理 上 比 较 接 近 （ 例 如 ， 下 游 的 农 场 、 啤 酒 厂 和 上 游 的 土 地 管 理 ） 的PES 项 目 ， 一 般 不 需 要 过 多 的 管 制 介 入 。 除 此 之 外 ， 在 很 多 情 况 下 都 需 要 政 府 和 地 方 政 策 为 原 本 不 存 在 交 易 市 场 的 生 态 资 本 收 益 提 供 政 策 支 ① 哥 斯 达 黎 加 的 Esparza 、 尼 加 拉 瓜 的 Matigus-R o Blanco 和 哥 伦 比 亚 的 Quind o 。 项 目 由 GEF 资 助 ， 由 世 界 银 行实施。 林草复合系统的保护项目一般在项目早期阶段 ， 收益有一定的滞后性 ， 都需要一定量启动投资 。 ② 单 一 和 若 干 绩 效 指 数 指 的 是 支 付 方 根 据 单 一 或 多 个 指 标 进 行 付 费 ； 相 对 绩 效 评 估 指 支 付 方 根 据 个 人 相 对 他 人表现进行付费； 绩效门槛支付指只要提供的服务等于或高于设定的门槛 ， 参与者就会被付费。 ③资料来源 http//cmp-openstandards.org/tools/basic-open-standards-presentations/ ， 登陆时间 2015 - 04 - 14 。 129持 ， 并 采 取 一 定 的 金 融 体 系 设 计 让 生 态 受 益 转 化 为 可 投 资 或 可 用 于 抵 押 贷 款 的 资 产 。 在 发 展 中 国 家 ， 政 府 在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付 费 融 资 中 扮 演 重 要 角 色 。 在 我 国 ， 退 耕 还 林 、 天 然 林 保 护 工 程 等 项 目 资 金 几 乎 全 部 来 自 中 央 政 府 和 地 方 政 府 ， 类 似 于 财 政 转 移 补 偿 机 制 。 这 种 政 府 补 偿 机 制 存 在 诸 如 缺 乏 弹 性 、 难 以 确 定 支 付 率 、 高 操 作 成 本 以 及 政 府 财 政 压 力 过 大 等 难 以 克 服 的 缺 陷 。 另 外 ， 区 域 之 间 横 向 资 金 转 移 措 施 严 重 缺 失 ， 单 一 的 付 费 方 式 也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影 响 项 目 开 展的可持续性 。 引 入 市 场 激 励 的PES 项 目 需 要 对 收 益 进 行 分 解 、 测 量 和 标 准 化 ， 用 简 洁 的 工 具 计 量 生 态 资 产 收 益 ， 并 将 收 益 转 化 为 可 投 资 的 资 产 。 资 金 机 制 需 要 简 单 化 、 模 型 化 ， 依 据 项 目 预 期 的 受 益 方 构 建 一 系 列 生 态 资 产 及 其 收 入 机 制 的 简 单 组 合 ① 。 因 此 ， 各 类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功 能 的 价 值 测 量 工 具 是 确 定PES 融 资 结 构 和 相 关 金 融 产 品 价 格 的 技 术 基 础 。 由 斯 坦 福 大 学 、 TNC 和 世 界 自 然 基 金 会 合 作 开 展 的 自 然 资 本 项 目 开 发 了 一 系 列 对 生 态 服 务 价 值 进 行 估 价 简 单 易 行 的 工 具 包 ， 以 免 费 软 件 形 式 供 下 载 使 用 ， 例 如 ， InVEST 软 件 提 供 了16 个 模 型 用 于 分 析 海 洋 、 淡 水 和 陆 地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价 值 ； RIOS 软 件 则 用 于 在 流 域 生 态 服 务 领 域 设 计 成 本 有 效 的 投 资 工 具 ； OPAL 用 于 计 量生态多样性保护或恢复的价值 ② 。 PES 需 要 非 常 专 业 的 金 融 管 理 和 早 期 资 金 支 持 （ 见 图3 ） 。 在 项 目 早 期 培 育 阶 段 ， 投 资 相 对 风 险 较 高 ， 周 期 较 长 ， 需 要 能 够 起 到 催 化 作 用 的 第 一 损 失 资 本 填 补 “ 先 锋 断 层 ” ， 解 决PES 在 早 期 资 本 投 入 密 集 阶 段 的 现 金 流 问 题 。 同 时 ， 也 为 基 本 政 策 支 持 、 市 场 机 构 和 监 管 体 系 按 项 目 管 理 计 划 逐 步 到 位 提 供 保 证 。 这 一 阶 段 可 能 的 投 资 者 一 般 是 慈 善 机 构 、 NGO 、 专 门 支 持 生 态 保 护 的 基 金 、 信 托 或 公 共 部 门 。 例 如 ， 2003 年 玻 利 维 亚 的 洛 斯 内 格 罗 斯 流 域 云 武 林 的 水 资 源 管 理 和 候 鸟 保 护 计 划 。 水 资 源 管 理 的 目 标 是 控 制 上 游 的 森 林 采 伐 ， 资 金 由 下 游 的PampaGrande 政 府 支 付 。 国 际 生 态 保 护 基 金 连 同 美 国 鱼 类 和 野 生 动 物 基 金 则 支 付 了PES 启 动 期 的 成 本 ， 同 时 也 为 生 态多样性保护 （ 主要是鸟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