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第 4 期 * 王 昆 ， 江 西 理 工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 北 京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赣 粤 闽 湘 边 界 区 域 经 济 合 作 研 究 基 地 ， 邮 政 编 码 341000， 电 子 信 箱 ； 黎 晓 （ 通 讯 作 者 ） ， 江 西 理 工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 邮 政 编 码 341000 ， 电 子 信箱 。 本 文 系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 多 重 约 束 下 的 中 国 区 域 分 工 演 化 与 协 调 发 展 研 究 ” （13CJL062 ） 的 阶 段 性 成 果。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 ， 文责自负。 ①该数据引自中国国家统计局网站 http// 。 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加剧了我国环境污染吗 王 昆 黎 晓 * 摘 要 参 与 国 际 贸 易 分 工 ， 一 方 面 能 够 利 用 技 术 外 溢 降 低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 另 一 方 面 也 可 能 因 为 污 染 转 移 而 加 剧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 本 文 以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为 研 究 对 象 ， 利 用 FDI 、 加 工 贸 易 等 相 关 数 据 ， 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规 模 和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程 度 两 个 维 度 来 系 统 考 证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研 究 结 果 表 明 无 论 是 从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规 模 ， 还 是 从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程 度 来 看 ，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均 加 剧 了 我 国 的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 高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的 存 在 ， 阻 碍 了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技 术 外 溢 效 应 的 发 挥 ； 产 业 结 构 的 调 整 与 升 级 有 助 于 降 低 我 国 二 氧 化 硫 的 排 放 ， 而 人 力 资 本 积 累 和 技 术 进 步 ， 因 更 多 的 是 在 经 济 增 长 领 域 发 挥 作 用 ， 对 产 业 升 级 和 经 济 增 长 质 量 改 善 方 面 并 未 起 到 应 有 的 作 用 。 因 此 ， 低 人 力 资 本 水平的中 、 西部地区在承接产业转移之时 ， 更需要注意其对环境污染的影响 。 关键词 垂直专业化分工 ； 环境污染 ； 外商直接投资 ； 加工贸易 一、 引言及文献综述 自20 世 纪90 年 代 以 来 ，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模 式 迅 速 兴 起 ， 贸 易 模 式 的 变 迁 使 得 国 际 贸 易 发 生爆炸性增长 。 为谋求国际分工利益 ， 中国也积极参与到 全球化生产链条当 中 ， FDI 和加工贸 易 亦 成 为 我 国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的 主 要 方 式 。 在 此 期 间 ， 中 国 实 际 利 用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额 由1996 年 的417.3 亿 美 元 上 升 至2015 年 的1262.7 亿 美 元 ， 加 工 贸 易 进 出 口 额 更 是 由1996 年 的1466.1 亿 美 元 上 升 至2015 年 的12447.9 亿 美 元 ， 为 我 国 经 济 的 长 期 平 稳 增 长 作 出 巨 大 贡 献 ① 。 然 而 ，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是 一 把 双 刃 剑 。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 一 方 面 能 够 分 享 贸 易 利 益 、 吸 收 技 术 外 DOI10.19511/ki.jee.2017.04.003 23溢 、 促 进 产 业 升 级 并 降 低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 另 一 方 面 ， 也 可 能 带 来 污 染 工 序 的 转 移 （ 丘 兆 逸 ， 2012 ） ， 进 而 加 剧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 可 见 ，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并 不确定 ， 而其关键就在于技术溢出是否存在 。 从 现 有 研 究 来 看 ， 国 内 外 对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研 究 著 作 颇 丰 ， 主 要 见 诸 于 对 其 测 度 方 法 的 探 讨 与 改 进 （Hummels et al. ， 1999 ； 北 京 大 学 中 国 经 济 研 究 中 心 课 题 组 ， 2006 ） ， 对 就 业 、 技 术 外 溢 、 产 业 升 级 等 经 济 效 应 影 响 方 面 的 分 析 （ 孟 祺 ， 2010； 张 明 志 、 李 敏 ， 2011 ； 唐 东 波 ， 2012 ） ， 但 对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与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进 行 系 统 性 研 究 的 文 献 并 不 多 见 。 在 探 讨 垂 直 专 业化分工对环境污染的影响时 ， 又可以将其归为两个方面 一是从我国参与垂 直专业化分工的主 要方式出发 ， 围绕FDI 、 加工贸易与环境污 染之间的 关 系 展 开 了 大 量 的 研 究 。 特 别 是 加 工 贸 易 数 据 的 缺 失 ， 导 致 现 有 研 究 更 多 地 集 中 在 对FDI 与 环 境 污 染 关 系 的 探 讨 上 ， 但 其 研 究 结 论 并 不 统 一 。 邓 柏 盛 和 宋 德 勇 （2008 ） 利 用 部 分 省 级 面 板 数 据 发 现 FDI 有 助 于 改 善 我 国 的 环 境 质 量 。 盛 斌 和 吕 越 （2012 ） 以 人 均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量 为 被 解 释 变 量 之 时 ， 进 一 步 证 实 了FDI 有 助 于 降 低 我 国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 并 指 出FDI 技 术 溢 出 效 应 是 引 致 下 降 的 重 要 因 素 。 但 现 有 诸 多 文 献 表 明FDI 技 术 溢 出 可 能 存 在 一 定 的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 刘 厚 俊 、 刘 正 良 ， 2006 ） ， Xu （2000 ） 则 进 一 步 指 出 只 有 当 东 道 国 人 力 资 本 存 量 超 过 了 2.4 年 时 ， FDI 的 技 术 溢 出 效 应 才 为 统 计 意 义 显 著 的 正 值 。 与 上 述 结 论 相 反 的 是 ， 魏 龙 和 潘 安 （2016 ） 利 用 城 市 面 板 数 据 ， 以 工 业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总 量 为 被 解 释 变 量 ， 从FDI 流 入 和FDI 比 重 两 个 方 面 ， 均 得 到FDI 加 剧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的 结 论 。 由 此 可 见 ， 被 解 释 变 量 的 选 择 差 异 也 许 是 导 致 现 有 研 究 结 论 不 统 一 的 一 个 重 要 因 素 。 从 排 放 总 量 进 行 分 析 ， 可 能 更 容 易 得 到FDI 加 剧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而 从 人 均 排 放 来 看 ， 可 能 更 易 于 得 到FDI 降 低 环 境 污 染 的 结 论 。 在 有 限 的 对 加 工 贸 易 与 环 境 污 染 的 探 讨 中 ， 似 乎 也 存 在 着 这 种 趋 势 （ 牛 海 霞 、 罗 希 晨 ， 2009； 朱 雯 君 、 陈 红 蕾 ， 2010； Poncet et al. ， 2015 ） 。 二 是 利 用 投 入 产 出 表 或 加 工 贸 易 数 据 ， 初 步 探 讨 了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但 主 要 集 中 在 对 碳 排 放 ， 特 别 是 对 贸 易 隐 含 碳 的 分 析 ， 对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影 响 的 研 究 较 为 匮 乏 ， 其 结 论 也 不 统 一 。 郑 国 姣 和 杨 来 科 （2015 ） 从 产 业 层 面 实 证 研 究 了 东 亚 地 区 垂 直 专 业 化 与 贸 易 隐 含 碳 的 关 系 ， 发 现 垂 直 专 业 化 程 度 的 加 深 是 中 国 贸 易 隐 含 碳 排 放 增 加 的 重 要 因 素 ， 李 小 平 （2010 ） 则 基 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环 境 投 入 产 出 模 型 ， 对 贸 易 隐 含 碳 进 一 步 分 解 ， 认 为 我 国 国 内 投 入 隐 含 的CO2 比 重 在 逐 步 下 降 ， 贸 易 在 总 体 上 有 利 于 中 国 的 节 能 减 排 。 孟 渤 等 （2016 ） 则 从 全 球 价 值 链 视 角 出 发 ， 构 建 了 一 套 全 新 的 环 境 核 算 体 系 ， 并 利 用WIOD 数 据 库 进 行 实 际 的测 算 ， 发现 国际 贸易 途径 创造 的GDP 与不 经由 任何 贸易 途径 仅在 国内 产业 链中 创造 的GDP 相比 ， 环境成本更高 。 由 此 可 见 ， 尽 管 诸 多 学 者 对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与 环 境 污 染 问 题 开 展 了 大 量 的 研 究 ， 但 多 数 王 昆 黎 晓 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加剧了我国环境污染吗 242017 年第 4 期 文 献 侧 重 于 从FDI 或 贸 易 发 展 的 某 个 视 角 来 进 行 论 证 ， 并 且 在 探 讨FDI 与 加 工 贸 易 对 环 境 污 染 影 响 的 结 论 方 面 也 并 不 统 一 ， 而 实 际 上 二 者 不 仅 是 我 国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的 主 要 方 式 ， 并 且 还 存 在 着 密 切 的 联 系 （ 孙 楚 仁 等 ， 2008 ） ，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应 表 现 出 较 为 一 致 的 特 征 。 部 分 文 献 虽 直 接 研 究 了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与 环 境 污 染 的 关 系 ， 但 其 研 究 的 重 点 也 主 要 集 中 在 碳 排 放 和 环 境 效 率 等 方 面 ， 并 未 对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与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的 关 系 进 行 深 入 研 究 ， 而 二 氧 化 硫 恰 好 是 引 致 大 气 污 染 的 重 要 组 成 之 一 ， 与 国 内 近 年 频 发 的 雾 霾 现 象 亦 息 息 相 关 。 基 于 此 ， 本 文 首 先 对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与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之 间 的 影 响 机 理 进 行 重 新 的 梳 理 ； 其 次 ， 以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为 研 究 对 象 ， 并 尝 试 在 同 一 分 析 框 架 下 ， 利 用FDI 、 加 工 贸 易 等 相 关 数 据 ， 使 用GMM 方 法 来 削 弱 可 能 存 在 的 内 生 性 影 响 ， 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规 模 和 程 度 两 个 维 度 来 系 统 考 证 垂 直 专业化分工对我国环境污染的影响 ， 以期对现有研究作有益补充 。 二 、 理论机理 、 模型设定及变量说明 （ 一 ） 理论机理 通 过 对 文 献 的 梳 理 可 知 ， 在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体 系 中 ， 发 达 国 家 由 于 占 据 主 导 地 位 ， 利 用 发 展 中 国 家 积 极 融 入 全 球 化 生 产 的 机 遇 ， 将 高 能 耗 、 高 污 染 生 产 型 环 节 转 移 到 发 展 中 国 家 来 进 行 生 产 ， 既 可 以 削 弱 本 国 对 能 源 消 费 的 需 求 、 降 低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 又 能 够 集 中 优 势 资 源 更 好 地 发 展 本 国 经 济 ， 进 一 步 巩 固 自 身 在 国 际 分 工 中 的 地 位 。 发 展 中 国 家 在 国 际 分 工 中 ， 一 方 面 由 于 承 接 了 大 量 来 自 发 达 国 家 的 高 能 耗 、 高 污 染 型 生 产 环 节 ， 从 而 加 剧 本 国 环 境 污 染 。 发 展 中 国 家 为 进 一 步 吸 引 外 资 ， 甚 至 还 可 能 出 现 环 境 规 制 的 “ 向 底 线 赛 跑 ” 现 象 ， 这 将 进 一 步 恶 化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 我 国 的 “GDP 锦 标 赛 ” 同 样 有 可 能 加 剧 该 现 象 的 发 生 。 另 一 方 面 ，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的 过 程 存 在 技 术 外 溢 效 应 ， 又 有 助 于 提 升 本 国 企 业 的 技 术 水 平 ， 提 高 能 源 效 率 、 促 进 产 业 升 级 并 降 低 环 境 污 染 ， 当 然 这 种 技 术 外 溢 可 能 也 有 一 定 的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 由 此 可 见 ，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并 不 确 定 ， 而 这 关 键 取 决 于 一 国 的 人 力资本水平 。 通 过 以 上 分 析 ， 本 文 提 出 以 下 假 设 当 一 个 地 区 人 力 资 本 水 平 较 低 时 ，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会 恶 化 本 国 环 境 质 量 ， 当 人 力 资 本 达 到 一 定 水 平 后 ，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会 改 善 本 地 环 境 质 量 。 （ 二 ） 模型设定 为 系 统 考 证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本 文 一 方 面 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规 模 的 视 角 ， 即 利 用FDI 和 加 工 贸 易 这 两 个 变 量 来 研 究 分 工 规 模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另 一 方 面 通 过 估 算 垂 直 专 业 化 程 度 来 研 究 分 工 程 度 的 加 深 对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以 求 更 为 全 面 地 研 究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为 此 ， 在 借 鉴Antweiler 等 （2001 ） 理 论 模 型 分 析 结 果 的 基 础 上 ， 将 规 模 、 结 构 和 技 术 三 大 因 素 考 虑 到 回 归 模 型 当 中 ， 并 结 合 本 文 的 研 究 需 要 ， 将 垂 25直 专 业 分 工 和 人 力 资 本 因 素 纳 入 到 模 型 当 中 。 此 外 ， 在 分 析 贸 易 对 环 境 影 响 之 际 ， 诸 多 文 献 还 证 实 外 贸 开 放 度 也 是 影 响 一 国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的 重 要 因 素 （Managi et al., 2009 ； 代 丽 华 等 ， 2015 ； Bernard Mandal, 2016 ） ， 因 此 ， 本 文 也 将 该 因 素 考 虑 到 模 型 当 中 ， 最 终 形 成 如 下 基 准 回 归模型 lnPOLU it c β 1 lnPOLU it -1 β 2 lnFDI it β 3 lnFDI it *lnH it β 4 lnH it β 5 lnY it β 6 lnOPEN it β 7 lnTE it β 8 lnGYBZ it θ i λ t ξ it （1 ） lnPOLU it c β 1 lnPOLU it -1 β 2 lnJGMY it β 3 lnJGMY it *lnH it β 4 lnH it β 5 lnY it β 6 lnOPEN it β 7 lnTE it β 8 lnGYBZ it θ i λ t ξ it （2 ） lnPOLU it c β 1 lnPOLU it -1 β 2 lnVSS it β 3 lnVSS it *lnH it β 4 lnH it β 5 lnY it β 6 lnOPEN it β 7 lnTE it β 8 lnGYBZ it θ i λ t ξ it （3 ） 式 （1 ） - （3 ） 中 ， 下 标i 代 表 第i 个 地 区 ， t 代 表 年 份 ，POLU 代 表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FDI 代 表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额 ，JGMY 代 表 加 工 贸 易 额 ， VSS 代 表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程 度 ，H 代 表 人 力 资 本 水 平 ， OPEN 代 表 外 贸 开 放 度 ， Y 代 表 人 均 实 际 产 出 ， 用 来 衡 量 规 模 效 应 对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GYBZ 代 表 产 业 结 构 水 平 ， 用 来 衡 量 结 构 调 整 对 环 境 的 影 响 ， TE 代 表 技 术 水 平 ， 用 来 衡 量 技 术 效 应 对 环 境 的 影 响 ； θ i 和 λ t 分 别 代 表 不 随 时 间 变 化 和 截 面 变 化 的 固 定 效 应 ， ξ it 代 表 随 机 误 差 项 。 为 降 低 异 方 差 以 及 由 时 间 趋 势 因 素 可 能 导 致 的 影 响 ， 对 文 中 所 有 变 量 均 作 了 对 数 化 处 理 ， 并 且 考 虑 到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通 常 会 受 到 上 一 期 的 影 响 ， 在 三 大 基 本 回 归 模 型 中 均 加 入 被 解 释 变 量 的 一 阶 滞 后 项 。 同 时 ， 考 虑 到 技 术 溢 出 能 够 降 低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 但 通 常 具 有 一 定 的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 为 验 证 这 种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效 应 ， 本 文 依 据Borensztein （1998 ） 等 的 方 法 ， 在 回 归 方 程 中 分 别 引 入 衡 量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FDI 和 加 工 贸 易 JGMY 、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程 度VSS 与人力资本 H 的线性交叉乘积项 。 （ 三 ） 数据来源及变量说明 本 文 的 环 境 污 染 数 据 POLU 主 要 来 自 于 历 年 环 境 统 计 资 料 ， 部 分 缺 失 数 据 利 用 前 瞻 网 数 据 库 进 行 了 查 询 ，FDI 、JGMY 、VSS 、Y 、GYBZ 、OPEN 、TE 这 几 个 变 量 的 统 计 与 测 算 主 要 来 自 于 各 省 历 年 统 计 年 鉴 及 统 计 公 告 ， 估 算 人 力 资 本 存 量 H 的 原 始 数 据 则 来 自 于 中 国 人 口 统 计 年 鉴 或 人 口 普 查 数 据 。 在 综 合 考 虑 各 宏 观 变 量 数 据 的 可 得 性 后 ， 剔 除 了 数 据 缺 失 严 重 的 西 藏 、 香 港 、 澳 门 和 台 湾 地 区 ， 最 终 确 定 本 文 的 研 究 范 围 为1996-2014 年 ， 研 究 对 象 包 括 中 国 大 陆30 个 省 市 自 治 区 。 为 避 免 价 格 因 素 的 影 响 ， 对 文 中 所 涉 及 的 宏 观 经 济 变 量 均 作 了 相 应 的 基 期 转 换 ， 基 期 统 一 为1996 年 ， 以 美 元 计 价 的 部 分 变 量 均 按 当 年 汇 率 水 平 作 了 相 应 的 调整 。下面对计量模型中各因变量的指标设定进行详细说明 。 （1 ） 环 境 污 染 水 平 （POLU ） 。 本 文 采 用 工 业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量 为 被 解 释 变 量 ， 并 用 人 均 工 业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量 作 稳 健 性 检 验 ， 各 省 统 计 年 鉴 和 统 计 公 告 中 未 公 布 的 工 业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量 王 昆 黎 晓 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加剧了我国环境污染吗 262017 年第 4 期 ① 福 建 省 实 际 利 用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金 额 采 用 的 是 历 史 可 比 口 径 ， 其 中 2013 年 和 2014 年 的 FDI 数 据 是 按 全 口 径增长率进行的估计。 ②因此， 本文的数据类型为非平衡面板数据。 数据利用前瞻网数据库查询 。 （2 ）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规 模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额 FDI 与 加 工 贸 易 额 JGMY 。 其 中 ，FDI 数 据 采 用 的 是 实 际 利 用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额 ① ， 加 工 贸 易 额 指 的 是 加 工 贸 易 出 口 和 加 工 贸 易 进 口 之 和 ， 二者均作了相应的基期转换 。 （3 ）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程 度 （VSS ） 。 在 计 算 我 国 垂 直 专 业 化 程 度 之 时 ， 通 常 有 两 种 做 法 ， 一 种 是 采 用 投 入 产 出 表 来 计 算 ， 另 一 种 是 利 用 加 工 贸 易 数 据 来 计 算 。 考 虑 到 投 入 产 出 表 的 不 连 续 性 ， 本 文 采 取 第 二 种 方 式 并 参 考 胡 昭 玲 和 张 蕊 （2008 ） 以 及 张 秋 菊 和 朱 钟 棣 （2008 ） 的 做 法 ， 利 用 加 工 贸 易 出 口 占 总 出 口 的 比 重 来 衡 量 各 地 区 的 垂 直 专 业 化 程 度 。 但 即 使 如 此 ， 部 分 样 本 的加工贸易出口数据也并不完整 ， 进而导致部分地区缺失某些年份的垂直专业化程度数据 ② 。 （4 ） 人 力 资 本 水 平 （H ） 。 本 文 采 用 平 均 受 教 育 年 限 来 代 表 人 力 资 本 存 量 水 平 ， 将 受 教 育 程 度 分 为 小 学 、 初 中 、 高 中 和 大 专 及 以 上 ， 并 定 义 各 层 次 的 受 教 育 年 限 为6 年 、 9 年 、 12 年 和16 年， 然后与其各自占总人口的比例相乘并加总求和得出 。 （5 ） 人 均 实 际 产 出 （Y ） 。 本 文 用 平 减 后 的GDP 值 除 以 样 本 区 的 常 住 人 口 数 来 计 算 人 均 实际产出 。 （6 ） 外 贸 开 放 度 （OPEN ） 。 本 文 用 各 地 区 出 口 额 占 该 地 区GDP 比 重 来 表 示 ， 具 体 计 算 时， 对出口原始数据按历年平均汇率进行了转换 。 （7 ） 技 术 水 平 （TE ） 。 本 文 用 劳 动 生 产 率 来 衡 量 本 地 区 技 术 发 展 的 水 平 ， 以 考 察 技 术 水 平 变化对环境污染的影响 。 在计算时 ， 用各省实际GDP 水平除以各自就业人数得到 。 （8 ） 工 业 比 重 （GYBZ ） 。 用 历 年 工 业 增 加 值 除 以 当 年GDP 得 到 ， 用 来 衡 量 产 业 结 构 变 化 对污染排放的影响 。各变量的统计 性描述结果如表1 所示 。 表 1 主要变量 的统计性描述 变量 lnPOLU lnFDI lnJGMY lnVSS lnH lnTE lnOPEN lnGYBZ lnY 样本数 569 570 498 498 570 570 570 570 570 均值 3 . 778 13 . 607 14 . 531 2 . 971 2 . 076 10 . 097 - 2 . 361 - 0 . 973 19 . 491 标准差 0 . 945 1 . 752 2 . 3 0 . 969 0 . 14 0 . 762 0 . 97 0 . 257 6 . 845 最小值 0 . 525 8 . 281 8 . 228 - 1 . 298 1 . 546 8 . 295 - 4 . 211 - 2 . 069 6 . 704 最大值 5 . 171 16 . 642 19 . 628 4 . 403 2 . 487 11 . 796 - 0 . 099 - 0 . 524 38 . 576 注 ① 重 庆 1996 年 工 业 SO 2 排 放 数 据 缺 失 ； ② 由 于 部 分 地 区 加 工 贸 易 相 关 数 据 缺 失 ， 导 致 JGMY 和VSS 的数据仅为 498 个。 27①lnFDI 回 归 系 数 与lnFDI*lnH 的 回 归 系 数 之 比 ， 即 为 人 力 资 本 的 门 槛 值 。 据 此 我 们 得 到 三 大 模 型 的 门 槛值分别为 2 . 26 、 2 . 16 、 2 . 14 ， 因此， 垂直专业化分工中技术外溢效应的人力资本门槛大致在 2 . 14 2 . 26 之间 。 三、 实证分析 （ 一 ） 回归方法选择 本 文 内 生 性 问 题 可 能 源 于 以 下 两 个 方 面 一 是 解 释 变 量 中 包 含 被 解 释 变 量 的 一 阶 滞 后 项 ， 属 典 型 的 动 态 面 板 数 据 模 型 ； 二 是 环 境 污 染 本 身 可 能 是 影 响 发 展 中 国 家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水 平 的 因 素 之 一 ， 即 二 者 之 间 可 能 存 在 着 双 向 因 果 的 关 系 。 那 么 ， 无 论 是 衡 量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规 模 的 FDI 和 加 工 贸 易 变 量 ， 还 是 衡 量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程 度 的VSS 变 量 ， 都 可 能 与 随 机 扰 动 项 相 关 ， 进 而 导 致 传 统 的OLS 估 计 值 是 有 偏 和 无 效 的 。 为 解 决 上 述 内 生 性 问 题 ， 本 文 采 用 广 义 矩 估 计 （GMM ） 方 法 来 对 模 型 进 行 估 计 和 分 析 。 同 时 ， 考 虑 到 系 统GMM 估 计 能 够 比 差 分GMM 估 计 利 用 更 多 的 信 息 ， 进 而 提 高 估 计 结 果 的 有 效 性 和 异 质 性 ， 因 此 ， 最 终 选 用 的回归方法为系统GMM 估计 。 （ 二 ） 回归结果与分析 表2 是 三 大 模 型 的 回 归 结 果 ， 分 别 从 FDI 变 量 ， 加 工 贸 易 变 量 （JGMY ） 和VSS 变 量 三 个 维 度 解 释 了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对 我 国 环 境 污 染 的 影 响 。 从 回 归 结 果 来 看 ， 首 先 ，lnFDI 、 lnJGMY 和lnVSS 三 个 变 量 均 显 著 为 正 。 这 说 明 ， 无 论 是 从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规 模 来 看 ， 还 是 从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程 度 来 看 ，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均 加 剧 了 我 国 的 环 境 污 染 。 并 且 ， 从 回 归 系 数 来 看 ， 模 型 （1 ） 和 模 型 （2 ） 的 回 归 结 果 也 较 为 接 近 ， 符 合 我 国FDI 与 加 工 贸 易 之 间 紧 密 联 系 的 社 会 现 实 。 具 体 来 看 ，FDI 或 加 工 贸 易 额 每 增 加10 ， 大 致 引 致 我 国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增 加2 左 右 ， 而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程 度 每 提 高10, 大 致 引 致 我 国 二 氧 化 硫 排 放 增 加4 。 这 也 进 一 步 说 明 ， 我 国 参 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程 度 的 提 升 ， 更 多 的 是 依 靠FDI 或 加 工 贸 易 规 模 的 简 单 扩 张 来 实 现 的 ， 导 致 规 模 扩 张 的 过 程 中 可 能 存 在 “ 向 底 线 赛 跑 ” 的 效 应 ， 在 全 球 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 其 次 ，lnFDI*lnH ，lnJGMY*lnH ，lnVSS*lnH 这 三 个 变 量 在 回 归 结 果 中 均 显 著 为 负 ， 这 说 明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中 的 技 术 外 溢 效 应 ， 存 在 着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 这 也 验 证 了 上 文 的 理 论 假 设 ， 且 其 门 槛 值 较 为 稳 定 ， 大 致 在2.142.26 之 间 ① ， 与Xu （2000 ） 给 出 的 门 槛 值 较 为 接 近 。 从 各 地 区 人 力 资 本 存 量 来 看 ， 截 至2014 年 ， 云 南 、 四 川 、 新 疆 、 甘 肃 等 接 近 半 数 的 西 部 省 区 依 然 未 能 达 到2.14 的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 而 中 部 地 区 除 黑 龙 江 、 吉 林 、 山 西 三 省 外 ， 几 乎 在2011 年 左 右 才 达 到 该 门 槛 。 进 一 步 地 ， 如 果 仅 从FDI 技 术 溢 出 的 人 力 资 本 门 槛 为 标 准 ， 全 国 范 围 内 仅 有 上 海 、 北 京 、 天 津 和 辽 宁 达 到 了 该 门 槛 要 求 。 可 见 ， 人 力 资 本 的 高 门 槛 抑 制 了 垂 直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王 昆 黎 晓 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加剧了我国环境污染吗 282017 年第 4 期 ① 本 文 在 对 中 、 东 、 西 部 地 区 的 划 分 时 ， 采 取 的 是 国 家 统 计 局 2003 年 的 划 分 标 准 ， 即 东 部 地 区 包 括 12 个 省 、 直 辖 市 及 自 治 区 ， 分 别 是 辽 宁 、 北 京 、 天 津 、 河 北 、 山 东 、 江 苏 、 上 海 、 浙 江 、 福 建 、 广 东 、 广 西 、 海 南 ； 中 部 地 区 包 括 山 西 、 内 蒙 古 、 吉 林 、 黑 龙 江 、 安 徽 、 江 西 、 河 南 、 湖 北 、 湖 南 等 9 省 及 自 治 区 ； 西 部 地 区 指 陕 西 、 甘 肃 、 青 海 、 宁 夏 、 新 疆 、 四川 、 重庆 、 云南 、 贵州等 9 个省 、 直辖市及自治区 。 技 术 溢 出 效 应 ， 特 别 是 对 中 、 西 部 地 区 来 说 ， 更 是 如 此 ， 这 对 我 国 今 后 的 节 能 减 排 工 作 提 出 了 新的要 求 ① 。 表 2 三大模型回归结果 模型 （ 1 ） L.lnPOLU lnFDI lnFDI*lnH lnY lnH lnTE lnOPEN lnGYBZ AR （ 1 ） AR （ 2 ） Sargan N 0 . 935 *** 72 . 06 0 . 231 *** 3 . 30 - 0 . 102 *** - 3 . 02 0 . 0226 *** 2 . 59 1 . 236 *** 2 . 68 0 . 131 * 1 . 90 - 0 . 0111 - 0 . 80 0 . 166 *** 3 . 34 - 3 . 68 *** （ 0 . 000 ） 1 . 61 （ 0 . 108 ） 212 . 83 （ 0 . 812 ） 539 模型 （ 2 ） L.lnPOLU lnJGMY lnJGMY*lnH lnY lnH lnTE lnOPEN lnGYBZ AR （ 1 ） AR （ 2 ） Sargan N 0 . 962 *** 106 . 31 0 . 207 *** 4 . 67 - 0 . 0957 *** - 4 . 45 0 . 0193 *** 2 . 85 1 . 243 *** 3 . 58 0 . 136 *** 2 . 58 - 0 . 0078 - 0 . 58 0 . 0951 *** 3 . 31 - 3 . 56 *** （ 0 . 000 ） 0 . 7 （ 0 . 484 ） 339 . 84 （ 0 . 868 ） 480 模型 （ 3 ） L.lnPOLU lnVSS lnVSS*lnH lnY lnH lnTE lnOPEN lnGYBZ AR （ 1 ） AR （ 2 ） Sargan N 0 . 959 *** 110 . 26 0 . 409 ** 2 . 42 - 0 . 191 ** - 2 . 42 0 . 0131 1 . 62 0 . 446 * 1 . 73 0 . 0839 1 . 23 - 0 . 003 - 0 . 27 0 . 111 *** 3 . 69 - 3 . 57 *** （ 0 . 000 ） 0 . 77 （ 0 . 443 ） 291 . 86 （ 0 . 183 ） 480 注 * 、 ** 、 ** * 分别表示在 10 、 5 、 1 水平上显著， 括号内为 z 值 。 最 后 ， 从 控 制 变 量 来 看 ， lnOPEN 回 归 系 数 为 负 ， 但 并 不 显 著 。lnGYBZ 的 回 归 系 数 显 著 为 正 ， 说 明 工 业 比 重 的 降 低 、 产 业 结 构 的 持 续 升 级 能 够 有 效 降 低 我 国 二 氧 化 硫 的 排 放 。lnY 的 回 归 系 数 在 模 型 （1 ） 和 （2 ） 中 显 著 为 正 ， 在 模 型 （3 ） 中 虽 不 显 著 ， 但 与10 的 显 著 性 水 平 极 其 接 近 ， 这 说 明 我 国 在 保 持 长 期 经 济 增 长 的 同 时 ， 也 加 剧 了 二 氧 化 硫 的 排 放 ， 而 长 期 的 粗 放 型 经 济 增 长 模 式 可 能 是 导 致 该 结 果 出 现 的 重 要 原 因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lnH 的 回 归 系 数 在 三 大 模 型 中 均 显 著 为 正 ， lnTE 的 回 归 系 数 在 模 型 （1 ） 和 （2 ） 的 回 归 结 果 中 也 显 著 为 正 ， 这 说 明 人 力 资 本 的 积 累 和 技 术 进 步 同 样 加 剧 了 我 国 二 氧 化 硫 的 排 放 ， 而 从 理 论 上 来 讲 ， 人 力 资 本 的 积 累 和 技 术 进 步 不 仅 有 助 于 提 升 经 济 增 长 的 速 度 ， 更 会 改 善 经 济 增 长 的 质 量 ， 进 而 减 少 环 境 污 染 。 因 此 ， 本 文 希 望 通 过 进 一 步 的 分 析 ， 来 解 释 为 何 人 力 资 本 积 累 和 技 术 进 步 反 而 加 剧 了 我 国 的 29环 境 污 染 程 度 。 实 际 上 ， 一 旦 考 虑 到 我 国 经 济 发 展 的 现 实 ， 就 容 易 理 解 该 回 归 结 果 的 出 现 。 从 我 国 经 济 发 展 来 看 ， 尽 管 在 参 与 国 际 分 工 的 进 程 中 ， 经 济 实 现 了 长 期 的 高 速 增 长 ， 但 经 济 增 长 的 质 量 并 没 有 得 到 良 好 的 改 善 ， 反 映 在 社 会 现 实 上 就 是 产 业 升 级 缓 慢 。 为 更 好 地 说 明 这 个 问 题 ，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