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２ ９ 卷 第 １ ２ 期 管 理 评 论 Ｖ ｏ ｌ ． ２ ９ ， Ｎ ｏ ． １ ２ ２ ０ １ ７ 年 １ ２ 月 Ｍ ａ ｎ ａ ｇ ｅ ｍ ｅ ｎｔ Ｒ ｅ ｖ ｉ ｅ ｗ Ｄ ｅ ｃ ． ， ２ ０ １ ７ 开 放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竞 争 环 境 的 调 节 作 用 魏 泽 龙 宋 茜 权 一 鸣 （ 西 安 交 通 大 学 管 理 学 院 ， 西 安 ７１ ００４ ９ ） 摘 要 尽 管 许 多 企 业 通 过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实 现 了 企 业 绩 效 的 大 幅 提 升 ， 更 多 的 企 业 却 始 终 无 法 找 到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路 径 。 如 何 针 对 转 型 市 场 环 境 特 征 ， 选 择 适 合 的 学 习 方 式 来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成 为 众 多 企 业 关 注 的 焦 点 问 题 。 本 研 究 在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理 论 、 开 放 学 习 理 论 和 制 度 理 论 的 基 础 上 ， 分 析 了 行 业 内 、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关 系 ， 以 及 竞 争 强 度 与 恶 性 竞 争 对 开 放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关 系 的 调 节 作 用 。 研 究 利 用 １８３ 家 高 新 技 术 企 业 的 数 据 对 提 出 的 假 设 进 行 了 验 证 。 研 究 发 现 ， 尽 管 行 业 外 学 习 会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然 而 ， 过 高 的 行 业 内 学 习 却 会 抑 制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恶 性 竞 争 削 弱 了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的 关 系 而 加 强 了 行 业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关 系 ； 竞 争 强 度 增 强 了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的 关 系 而 削 弱 了 行 业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关 系 。 关 键 词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开 放 学 习 ； 恶 性 竞 争 ； 竞 争 强 度 收 稿 日 期 ２ ０ １ ５ － １ ０ － １ ２ 基 金 项 目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 ７ １ ５ ７ ２ １ ４ ２ ） ；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重 点 项 目 （ ７ １ １ ３ ２ ０ ０ ６ ） ；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重 大 项 目 （ １ ５ Ｚ Ｄ Ｂ １ ５ ０ ） 。 作 者 简 介 魏 泽 龙 ， 西 安 交 通 大 学 管 理 学 院 副 教 授 ， 博 士 生 导 师 ， 博 士 ； 宋 茜 （ 通 讯 作 者 ） ， 西 安 交 通 大 学 管 理 学 院 博 士 研 究 生 ； 权 一 鸣 ， 西 安 交 通 大 学 管 理 学 院 硕 士 研 究 生 。 引 言 随 着 全 球 一 体 化 和 新 一 代 信 息 技 术 的 发 展 ， 企 业 原 有 的 商 业 逻 辑 正 逐 步 改 变 。 在 新 的 竞 争 环 境 下 企 业 最 大 的 压 力 不 是 来 自 技 术 方 面 ， 而 是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带 来 的 恐 慌 。 以 互 联 为 代 表 的 信 息 技 术 让 资 源 在 全 球 范 围 内 跨 行 业 重 组 ， 由 此 带 来 的 行 业 边 界 模 糊 和 资 源 碎 片 化 让 众 多 企 业 有 机 会 重 新 设 计 商 业 模 式 来 获 取 竞 争 优 势 。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是 在 系 统 层 面 上 对 商 业 活 动 的 重 新 设 计 。 尽 管 部 分 企 业 通 过 重 新 设 计 商 业 模 式 实 现 了 竞 争 优 势 ， 仍 有 许 多 企 业 未 能 实 现 ［ １ ］ 。 如 何 针 对 所 处 环 境 进 行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成 为 企 业 管 理 者 和 理 论 研 究 必 须 关 注 和 思 考 的 问 题 。 组 织 学 习 是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研 究 的 重 要 流 派 ［ ２ ］ 。 Ｓ ｏ ｓ ｎ ａ 等 ［ ３ ］ 以 ｎ ａ ｔ ｕ ｒ ｈ ｏ ｕ ｓ ｅ 的 案 例 分 析 提 出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是 试 错 学 习 的 过 程 。 试 错 学 习 帮 助 企 业 通 过 探 索 和 应 用 两 个 阶 段 不 断 完 善 商 业 模 式 设 计 。 Ａ ｎ ｄ ｒ ｉ ｅ ｓ 等 ［ ４ ］ 进 一 步 分 析 发 现 企 业 需 要 通 过 突 破 性 大 的 实 验 学 习 来 建 立 新 的 商 业 模 式 。 Ｋ ｈ ｌ ｅ ｒ 等 ［ ５ ］ 指 出 企 业 需 要 把 内 部 的 创 新 行 为 同 外 部 的 学 习 行 为 结 合 起 来 ， 才 能 提 高 创 新 行 为 的 有 效 性 ； Ｌ ｏ ｖ ｅ 等 ［ ６ ］ 发 现 外 部 学 习 宽 度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尽 管 以 往 研 究 指 出 了 学 习 的 重 要 性 ， 目 前 研 究 未 能 识 别 出 与 商 业 模 式 相 匹 配 的 开 放 学 习 类 型 。 首 先 ， 以 往 研 究 未 能 分 析 不 同 类 型 的 开 放 学 习 方 式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过 程 当 中 最 大 的 困 难 就 在 于 如 何 克 服 原 有 商 业 模 式 带 来 的 价 值 惯 性 。 仅 仅 依 靠 内 部 学 习 已 经 无 法 满 足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需 要 ， 然 而 ， 以 往 对 如 何 在 开 放 环 境 下 采 用 恰 当 的 学 习 方 式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缺 乏 研 究 。 其 次 ， 以 往 研 究 未 能 针 对 转 型 情 境 下 的 竞 争 环 境 特 征 对 学 习 效 果 的 影 响 进 行 深 入 分 析 。 中 国 正 处 于 制 度 转 型 时 期 ， 企 业 行 为 受 到 市 场 － 制 度 两 方 面 的 影 响 。 制 度 转 型 过 程 伴 随 着 竞 争 强 度 的 增 强 和 恶 性 竞 争 持 续 出 现 ， 这 成 为 转 型 经 济 市 场 环 境 的 典 型 特 征 。 然 而 ， 以 往 研 究 并 未 能 针 对 该 环 境 特 征 ， 分 析 两 者 对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关 系 的 调 节 作 用 。 第 三 ， 从 研 究 方 法 来 看 ，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研 究 更 多 地 以 案 例 研 究 为 主 ， Ｄ ｅ ｍ ｉ ｌ 等 ［ ７ ］ 在 ２ ０１５ 年 最 新 的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专 刊 中 提 出 ， 基 于 大 样 本 的 严 谨 的 实 证 论 文 仍 然 非 常 缺 乏 。 针 对 以 往 不 足 ， 本 研 究 ， 第 一 ， 探 索 不 同 开 放 学 习 方 式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 分 析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行 业 外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 第 二 ， 把 企 业 的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与 中 国 转 型 背 景 相 结 合 ， 分 析 恶 性 竞 争 与 竞 争 强 度 对 行 业 内 、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关 系 的 调 节 作 用 。 第 三 ， 运 用 来 自 １ ８ ３ 个 高 新 技 术 企 业 的 样 本 验 证 了 理 论 模 型 。２ ８ 管 理 评 论 第 ２ ９ 卷 研 究 发 现 ， 行 业 内 与 行 业 外 学 习 都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有 促 进 作 用 ， 然 而 ， 过 高 的 行 业 内 学 习 却 会 抑 制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恶 性 竞 争 削 弱 了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的 关 系 而 加 强 了 行 业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关 系 ；竞 争 强 度 增 强 了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的 关 系 而 削 弱 了 行 业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关 系 。 与 现 有 研 究 相 比 ， 本 文 研 究 贡 献 体 现 在 首 先 ， 分 析 了 行 业 内 、 外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不 同 影 响 ， 更 清 晰 的 识 别 了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需 要 的 学 习 方 式 。 研 究 表 明 ，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需 要 提 高 学 习 距 离 ， 跳 出 既 定 行 业 的 价 值 网 络 。 其 次 ， 分 析 了 中 国 转 型 市 场 环 境 下 恶 性 竞 争 与 竞 争 强 度 的 调 节 作 用 ， 扩 展 了 学 习 视 角 下 的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研 究 。 研 究 表 明 ， 竞 争 环 境 调 节 了 学 习 方 式 对 商 业 创 新 的 影 响 。 尽 管 开 放 学 习 有 助 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然 而 企 业 需 要 根 据 恶 性 竞 争 和 竞 争 强 度 选 择 不 同 的 学 习 方 式 。 最 后 ， 本 研 究 采 用 １８３ 家 高 新 技 术 企 业 的 样 本 进 行 了 实 证 分 析 ， 为 学 习 方 式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关 系 的 研 究 提 供 了 新 的 大 样 本 实 证 证 据 。 丰 富 了 实 证 研 究 的 同 时 ， 弥 补 了 以 往 过 度 依 赖 案 例 研 究 而 带 来 的 结 论 外 部 效 度 不 高 的 缺 陷 。 理 论 模 型 构 建 １ 、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理 论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不 断 模 糊 的 产 业 边 界 不 断 挑 战 了 以 产 业 组 织 理 论 和 基 于 资 源 的 边 界 。 例 如 我 们 无 法 将 ３ ６０ 确 切 划 分 至 一 个 具 体 的 行 业 。 更 重 要 是 ， ３６０ 将 自 身 核 心 资 源 免 费 给 消 费 者 使 用 来 提 高 企 业 绩 效 。 因 此 ， 产 业 组 织 理 论 与 Ｒ Ｂ Ｖ 理 论 （ Ｒ ｅ ｓ ｏ ｕｒ ｃ ｅ ｂ ａ ｓ ｅ ｄ ｖ ｉ ｅ ｗ ） 已 无 法 解 释 互 联 环 境 下 企 业 竞 争 优 势 的 来 源 。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理 论 提 出 ， 在 一 个 越 来 越 开 放 的 环 境 中 ， 企 业 所 处 的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成 为 决 定 绩 效 的 关 键 因 素 。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是 由 组 织 和 个 人 所 组 成 的 经 济 联 合 体 ［ ８ ］ ， 企 业 的 价 值 创 造 过 程 需 要 与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中 的 相 关 企 业 合 作 。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理 论 指 出 企 业 可 以 通 过 设 计 全 新 的 商 业 模 式 而 获 得 竞 争 优 势 ， 并 采 用 全 新 的 方 式 获 取 利 润 。 目 前 对 于 商 业 模 式 的 研 究 主 要 分 为 四 个 角 度 价 值 创 造 论 、 系 统 论 、 商 业 逻 辑 论 和 盈 利 链 论 ， 其 中 价 值 创 造 论 是 目 前 学 者 认 同 度 相 对 较 高 的 一 种 观 点 ， 其 中 最 具 代 表 性 是 Ｚ ｏ ｔ ｔ 和 Ａ ｍ ｉ ｔ 的 研 究 。 两 位 学 者 认 为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是 指 寻 找 创 造 价 值 和 获 取 价 值 的 新 商 业 逻 辑 和 方 式 的 活 动 ［ ９ ］ 。 商 业 模 式 更 关 注 各 类 资 源 和 交 易 结 构 的 组 合 而 不 是 具 体 的 产 品 ， 即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是 对 商 业 生 态 系 统 内 所 有 要 素 的 重 新 组 合 ， 这 种 组 合 跳 出 了 企 业 和 行 业 边 界 ， 更 强 调 要 素 之 间 相 互 匹 配 构 成 价 值 创 造 的 系 统 。 因 此 ，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更 需 要 开 放 的 外 部 学 习 来 搜 寻 和 组 合 价 值 创 造 所 需 要 的 资 源 和 能 力 。 ２ 、 开 放 学 习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行 业 外 学 习 进 行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就 必 须 打 破 已 有 的 价 值 创 造 方 式 ， 而 打 破 惯 性 最 好 的 途 径 就 是 接 触 新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 组 织 学 习 理 论 认 为 ， 外 部 学 习 是 打 破 惯 性 的 重 要 因 素 。 Ｃ ｈｅ ｓ ｂ ｒ ｏ ｕｇ ｈ ［ １ ０ ］ 提 出 ，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过 程 实 质 上 是 开 放 式 学 习 的 过 程 。 价 值 创 造 和 获 取 的 方 式 在 行 业 层 面 具 有 很 强 的 相 似 性 。 Ｃ ｈｒ ｉ ｓ ｔ ｅ ｎ ｓ ｅ ｎ 和 Ｓｎｙ ｄ ｅ ｒ ［ １ １ ］ 发 现 在 位 企 业 由 于 嵌 入 在 行 业 内 网 络 中 ， 难 以 从 行 业 外 获 取 足 够 的 知 识 来 打 破 既 定 的 商 业 逻 辑 ， 从 而 在 屡 次 交 锋 中 败 给 新 进 入 的 小 企 业 。 局 限 于 既 定 的 顾 客 、 供 应 商 和 同 行 的 学 习 行 为 往 往 带 来 价 值 网 络 惯 性 。 在 后 续 的 研 究 中 ， Ｃ ｈｒ ｉ ｓ ｔ ｅ ｎｓ ｅ ｎ 和 Ｓ ｎ ｙ ｄ ｅ ｒ 进 一 步 指 出 企 业 要 想 在 竞 争 中 避 免 受 到 破 坏 创 新 的 影 响 ， 必 须 善 于 学 习 行 业 外 的 知 识 ［ １ １ ］ 。 Ｇ ｅ ｌ ｅ ｔ ｋａ ｎ ｙ ｃ ｚ 和 Ｈ ａ ｍ ｂｒ ｉ ｃ ｋ ［ １ ２ ］ 发 表 在 Ａ ＳＱ 上 的 研 究 最 早 区 分 了 行 业 内 和 行 业 外 信 息 对 战 略 选 择 的 影 响 。 研 究 发 现 高 管 通 过 行 业 内 的 关 系 获 取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往 往 加 强 了 既 定 的 战 略 选 择 ， 引 导 企 业 选 择 同 行 业 通 用 的 战 略 ， 而 高 管 通 过 行 业 外 关 系 获 取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帮 助 企 业 选 择 不 同 于 同 行 的 战 略 。 这 些 研 究 都 注 意 到 行 业 内 和 行 业 外 知 识 的 不 同 特 征 。 针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特 征 ， 本 研 究 将 行 业 内 学 习 和 行 业 外 学 习 按 照 既 定 的 价 值 网 络 来 区 分 。 行 业 内 学 习 是 指 从 既 定 的 同 行 、 顾 客 、 分 销 商 、 供 应 商 获 取 知 识 和 信 息 的 行 为 。 行 业 外 学 习 是 指 从 大 学 、 科 研 机 构 、 政 府 部 门 、 媒 体 （ 网 络 、 报 刊 杂 志 、 电 视 等 ） 、 其 他 行 业 的 顾 客 、 各 类 会 议 获 取 知 识 和 信 息 的 活 动 。 行 业 内 学 习 和 行 业 外 学 习 在 学 习 范 围 、 学 习 内 容 、 学 习 难 度 以 及 结 果 方 面 存 在 显 著 差 异 。 表 １ 比 较 了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行 业 外 学 习 的 区 别 。 两 类 学 习 能 够 识 别 到 的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机 会 将 有 很 大 不 同 。 行 业 内 学 习 主 要 着 眼 于 现 有 价 值 网 络 内 的 知 识 和 存 在 的 问 题 ， 难 以 跳 出 既 定 价 值 网 络 和 商 业 逻 辑 。 而 行 业 外 学 习 能 跳 出 既 定 的 价 值 网 络 和 商 业 逻 辑 ， 接 触 到 不 同 的 商 业 活 动 系 统 ， 识 别 到 差 异 性 较 大 的 创 新 机 会 。 更 重 要 的 是 ， 不 同 学 习 渠 道 所 获 取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的 价 值 也 有 区 别 。 因 此 ， 两 类 开 放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有 不 同 影 响 。第 １ ２ 期 魏 泽 龙 ， 等 开 放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竞 争 环 境 的 调 节 作 用 ２ ９ 表 １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行 业 外 学 习 对 比 对 比 特 点 行 内 学 习 行 业 外 学 习 学 习 范 围 既 定 的 价 值 网 络 内 既 定 的 价 值 网 络 外 内 容 特 征 同 质 性 高 异 质 性 高 学 习 难 度 容 易 吸 收 利 用 难 吸 收 利 用 结 果 应 用 性 探 索 性 来 源 本 文 根 据 以 往 研 究 整 理 。 ３ 、 制 度 理 论 与 转 型 竞 争 环 境 开 放 学 习 意 味 着 跨 边 界 的 资 源 整 合 。 因 此 ， 开 放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程 度 决 定 于 跨 界 整 合 资 源 的 成 本 。 这 正 是 制 度 理 论 中 的 经 济 学 派 关 注 的 焦 点 问 题 。 Ｎ ｏ ｒ ｔ ｈ ［ １ ３ ］ 提 出 制 度 的 作 用 在 于 降 低 交 易 成 本 。 认 为 “ 制 度 是 一 个 社 会 的 博 弈 规 则 ， 更 规 范 地 说 ， 它 是 人 们 设 计 出 来 的 用 于 规 范 人 们 相 互 关 系 的 一 些 约 束 ” ， 并 认 为 制 度 环 境 是 导 致 企 业 经 济 绩 效 差 异 的 因 素 。 因 此 ， 开 放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受 到 外 部 制 度 环 境 的 影 响 。 根 据 制 度 理 论 ， 转 型 经 济 是 从 计 划 经 济 到 市 场 经 济 的 转 变 。 转 型 过 程 的 实 质 是 建 立 以 市 场 为 中 心 的 制 度 体 系 来 配 置 资 源 的 过 程 ［ １ ３ ， １ ４ ］ 。 在 此 过 程 中 ， 市 场 逐 步 取 代 计 划 成 为 配 置 资 源 的 重 要 力 量 。 市 场 被 逐 步 释 放 ， 竞 争 强 度 逐 渐 增 强 。 然 而 ， 制 度 理 论 提 出 市 场 配 置 资 源 的 作 用 能 否 发 挥 依 赖 于 是 否 能 够 建 立 以 市 场 为 中 心 的 制 度 体 系 。 例 如 ， 产 权 体 系 、 交 易 体 系 、 法 律 保 障 体 系 等 ［ １ ４ ］ 。 然 而 ， 制 度 理 论 也 指 出 市 场 制 度 体 系 的 建 立 是 逐 渐 试 错 的 过 程 。 竞 争 制 度 的 逐 渐 完 善 过 程 中 经 常 导 致 以 剽 窃 、 侵 权 等 形 式 的 恶 性 竞 争 。 因 此 ， 转 型 过 程 中 ， 企 业 往 往 同 时 面 临 不 断 增 强 的 竞 争 强 度 与 市 场 制 度 的 不 完 善 带 来 的 恶 性 竞 争 。 恶 性 竞 争 是 指 剽 窃 、 不 正 当 模 仿 、 机 会 主 义 、 不 公 平 甚 至 不 合 法 的 竞 争 行 为 ［ １ ５ ］ ， 例 如 违 反 专 利 和 产 权 、 不 履 行 合 约 规 定 以 及 其 他 不 公 平 竞 争 。 恶 性 竞 争 决 定 了 企 业 整 合 利 用 外 部 资 源 ， 构 建 新 的 商 业 系 统 中 遭 遇 到 机 会 主 义 的 可 能 性 ［ １ ６ ］ 。 竞 争 强 度 是 指 企 业 在 产 品 市 场 中 面 临 的 竞 争 压 力 的 强 烈 程 度 ［ １ ７ ］ ， 它 受 到 竞 争 者 数 量 、 产 品 同 质 性 、 竞 争 对 手 的 行 动 等 要 素 的 影 响 ［ １ ８ ］ 。 竞 争 强 度 决 定 了 资 源 获 取 和 整 合 的 市 场 成 本 。 众 多 对 于 转 型 背 景 情 景 的 研 究 均 采 用 竞 争 强 度 与 恶 性 竞 争 作 为 制 度 和 市 场 环 境 的 特 征 变 量 ； 例 如 ， Ｌ ｉ 和 Ｚ ｈａ ｎｇ ［ １ ９ ］ 认 为 恶 性 竞 争 对 产 品 创 新 战 略 与 高 新 技 术 企 业 绩 效 之 间 的 关 系 产 生 调 节 作 用 ； Ｚ ｈｏ ｕ ［ ２ ０ ］ 提 出 竞 争 强 度 调 节 了 创 新 与 模 仿 战 略 对 产 品 绩 效 的 作 用 。 对 于 高 度 依 赖 开 放 学 习 来 推 动 的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而 言 ， 竞 争 强 度 和 恶 性 竞 争 决 定 了 学 习 的 成 本 ， 从 而 直 接 影 响 开 放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关 系 。 根 据 以 上 分 析 ， 研 究 构 建 了 图 １ 所 示 的 概 念 模 型 。 图 １ 理 论 模 型 假 设 提 出 １ 、 开 放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行 业 内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是 非 线 性 的 。 首 先 ， 行 业 内 学 习 帮 助 企 业 跨 越 自 身 边 界 寻 求 新 的 价 值 创 造 方 式 。 通 过 向 现 有 顾 客 、 竞 争 对 手 、 供 应 商 的 学 习 ， 企 业 能 够 发 现 新 的 价 值 主 张 、 竞 争 定 位 和 价 值 的 组 织 方 式 。 Ｃ ｈｅ ｓ ｂ ｒ ｏ ｕｇ ｈ ［ １ ０ ］ 就 提 出 对 顾 客 潜 在 需 求 的 深 刻 认 知 是 重 塑 价 值 创 造 系 统 的 重 要 动 力 。 Ｚ ｏ ｔ ｔ 和 Ａ ｍ ｉ ｔ ［ ２ １ ］ 也 提 出 竞 争 对 手 的 商 业 模 式 是 企 业 重 新 设 计 商 业 模 式 的 重 要 参 考 模 板 。３ ０ 管 理 评 论 第 ２ ９ 卷 然 而 ， 由 于 行 业 内 学 习 在 学 习 距 离 和 资 源 获 取 方 面 的 特 征 ， 过 度 依 赖 行 业 内 学 习 可 能 带 来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限 制 。 首 先 ， 行 业 内 学 习 会 加 强 现 有 商 业 逻 辑 而 抑 制 新 颖 商 业 逻 辑 的 构 想 。 全 新 商 业 模 式 的 实 质 往 往 要 打 破 沿 袭 多 年 的 行 业 套 路 。 Ｃ ｈ ｒ ｉ ｓ ｔ ｅ ｎｓ ｅ ｎ 在 创 新 者 的 窘 境 中 最 早 提 到 企 业 需 要 跨 越 既 定 的 行 业 边 界 寻 求 新 的 知 识 来 避 免 破 坏 式 创 新 的 影 响 。 行 业 内 的 顾 客 、 供 应 商 和 同 行 构 成 的 网 络 更 多 的 是 围 绕 现 在 的 产 品 形 成 的 ， 是 现 有 商 业 逻 辑 的 执 行 体 系 。 因 此 ， 行 业 内 学 习 得 到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往 往 是 与 现 有 商 业 系 统 相 关 。 Ａ ｔ ｕ ａ ｈｅ ｎ ｅ ⁃ Ｇ ｉ ｍ ａ 和 Ｍ ｕｒ ｒ ａ ｙ ［ ２ ２ ］ ， Ｓ ｔ ａ ｍ 和 Ｅ ｌ ｒ ｆ ｉ ｎｇ ［ ２ ３ ］ ， Ｂ ｏ ｓ ｏ 等 ［ ２ ４ ］ 发 现 行 业 内 学 习 会 将 企 业 的 主 导 逻 辑 锁 定 在 既 定 的 商 业 活 动 中 。 由 于 行 业 内 学 习 往 往 把 企 业 的 认 知 更 多 的 锁 定 在 既 定 的 商 业 逻 辑 中 ， 这 种 学 习 方 式 将 限 制 商 业 模 式 的 新 颖 性 。 行 业 内 学 习 越 多 越 难 跳 出 既 定 的 商 业 逻 辑 来 构 想 全 新 的 商 业 模 式 。 其 次 ， 行 业 内 学 习 获 取 的 资 源 和 知 识 会 带 来 更 多 的 资 源 惯 性 。 从 现 有 的 价 值 网 络 （ 顾 客 、 供 应 商 、 同 行 等 ） 这 些 渠 道 获 得 的 资 源 往 往 是 现 有 产 品 和 商 业 模 式 需 要 的 。 行 业 内 学 习 越 多 ， 企 业 与 顾 客 、 同 行 、 供 应 商 之 间 的 资 源 交 换 甚 至 专 项 投 资 越 多 。 这 种 资 源 惯 性 进 一 步 限 制 了 构 想 全 新 商 业 模 式 的 空 间 。 因 此 ， 行 业 内 的 学 习 确 实 能 够 在 一 定 范 围 内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而 超 出 一 定 范 围 则 会 起 到 抑 制 作 用 。 因 此 ， 研 究 提 出 假 设 １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呈 倒 Ｕ 型 关 系 。 对 既 定 行 业 而 言 ， 虽 然 整 个 行 业 的 成 员 在 商 业 模 式 形 式 上 有 差 异 ， 但 是 大 部 分 同 行 、 顾 客 和 供 应 商 都 是 围 绕 既 定 的 商 业 逻 辑 组 织 起 来 的 价 值 创 造 系 统 。 只 有 学 习 距 离 足 够 远 的 跨 行 业 学 习 才 能 够 帮 助 企 业 识 别 全 新 的 商 业 活 动 ， 帮 助 企 业 走 出 既 定 主 导 逻 辑 带 来 的 惯 性 。 例 如 ， 虽 然 移 动 、 电 信 和 联 通 在 竞 争 策 略 和 市 场 定 位 上 有 些 差 异 ， 但 是 主 导 的 商 业 模 式 其 实 基 本 相 似 ， 都 是 通 过 建 设 通 讯 基 础 设 施 来 提 供 服 务 ， 通 过 提 供 短 信 、 语 音 和 数 据 服 务 来 实 现 盈 利 。 微 信 虽 然 也 是 提 供 类 似 服 务 但 是 却 采 用 完 全 不 同 的 商 业 模 式 。 移 动 通 讯 行 业 采 用 的 短 信 、 语 音 和 数 据 流 量 都 是 收 费 的 ， 而 微 信 的 收 益 模 式 却 不 是 。 移 动 等 通 讯 公 司 长 期 执 着 于 行 业 内 部 的 相 互 竞 争 ， 同 行 业 内 既 定 的 顾 客 、 供 应 商 和 同 行 之 间 的 学 习 难 以 跳 出 现 在 的 商 业 模 式 导 致 在 竞 争 了 十 几 年 后 面 临 微 信 巨 大 的 挑 战 。 而 与 此 相 反 ， 雷 士 照 明 通 过 与 设 计 公 司 的 合 作 学 习 ， 发 现 灯 具 除 了 照 明 还 能 带 来 美 化 的 光 环 境 ， 避 开 了 与 索 尼 等 竞 争 对 手 的 传 统 竞 争 方 式 ， 另 辟 蹊 径 构 建 了 全 新 的 商 业 模 式 来 开 发 新 的 市 场 机 会 。 行 业 外 学 习 能 够 帮 助 企 业 采 用 与 同 行 不 同 的 战 略 主 张 ， 而 不 是 与 同 行 相 似 的 商 业 路 径 ［ １ ２ ］ 。 由 于 不 同 的 行 业 采 用 的 商 业 逻 辑 不 尽 相 同 ， 行 业 外 学 习 能 够 带 来 更 多 异 质 性 较 高 的 知 识 和 信 息 ， 激 发 企 业 识 别 和 构 想 新 商 业 模 式 。 例 如 ， 向 高 校 、 政 府 、 其 他 行 业 的 企 业 、 各 种 媒 体 以 及 其 他 行 业 的 顾 客 学 习 带 来 的 信 息 与 同 行 有 很 大 差 异 。 高 校 和 政 府 不 局 限 于 某 个 行 业 ， 从 社 会 网 络 角 度 看 ， 这 些 主 体 属 于 跨 行 业 的 桥 连 接 点 。 通 过 高 校 和 政 府 ， 企 业 能 够 获 得 与 现 有 行 业 完 全 不 同 的 理 念 和 商 业 逻 辑 ， 激 发 企 业 改 变 现 在 的 商 业 模 式 而 不 仅 仅 是 产 品 的 创 新 动 力 。 例 如 免 费 ３６ ０ 杀 毒 颠 覆 了 杀 毒 市 场 ； 京 东 等 企 业 的 电 子 商 务 的 快 速 发 展 ， 让 国 美 等 传 统 企 业 始 料 不 及 ； 余 额 宝 、 支 付 宝 的 大 面 积 流 行 ， 对 传 统 银 行 带 来 冲 击 。 综 上 ， 行 业 外 学 习 能 够 使 企 业 了 解 不 同 价 值 网 络 下 的 商 业 模 式 ， 帮 助 企 业 寻 找 可 以 展 开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切 入 点 。 同 时 也 能 够 为 企 业 提 供 更 新 、 更 有 差 异 性 的 外 部 知 识 ， 打 破 企 业 价 值 惯 性 ， 从 而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因 此 ， 研 究 认 为 假 设 ２ 行 业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存 在 正 相 关 关 系 。 ２ 、 恶 性 竞 争 的 调 节 作 用 在 恶 性 竞 争 条 件 下 ，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之 间 的 关 系 会 受 到 两 方 面 的 影 响 一 方 面 ， 恶 性 竞 争 会 削 弱 行 业 内 学 习 为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提 供 资 源 和 新 商 业 逻 辑 的 作 用 。 由 于 企 业 与 行 业 内 的 顾 客 、 供 应 商 以 及 同 行 有 利 益 关 系 ， 恶 性 竞 争 导 致 利 益 冲 突 较 多 。 这 种 冲 突 往 往 导 致 企 业 对 顾 客 、 供 应 商 及 同 行 的 信 任 降 低 ， 更 加 不 愿 意 使 用 从 这 些 主 体 获 得 的 资 源 来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因 此 ， 在 恶 性 竞 争 的 情 况 下 ， 企 业 在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过 程 中 ， 往 往 对 来 源 于 行 业 内 的 新 的 商 业 逻 辑 及 资 源 更 加 谨 慎 。 企 业 更 倾 向 于 与 自 身 利 益 关 系 更 少 的 主 体 进 行 资 源 交 换 。 例 如 ， 更 多 企 业 转 向 独 立 性 更 强 的 高 校 ， 更 相 信 从 独 立 的 第 三 方 获 取 的 资 源 。 在 恶 性 竞 争 情 境 下 ， 更 多 的 企 业 更 加 注 重 保 护 自 身 的 核 心 利 益 ， 往 往 很 难 用 自 身 高 质 量 的 资 源 开 展 合 作 。 因 此 ， 恶 性 竞 争 导 致 行 业 内 学 习 所 获 取 的 资 源 质 量 大 大 降 低 。 另 一 方 面 ， 由 于 恶 性 竞 争 带 来 的 潜 在 利 益 冲 突 ， 行 业 内 利 益 相 关 者 之 间 资 源 交 换 的 成 本 大 大 增 加 。 包 括 专 项 投 资 、 契 约 成 本 、 监 督 成 本 都 会 迅 速 增 加 。 因 此 ， 在 恶 性 竞 争 较 高 时 ， 利 益 冲 突 和 信 任 的 破 坏 导 致 行 业 内 学 习 获 取 的 资 源 和 知 识 的 质 量 大 大 降 低 ， 通 过 行 业 内 的 合 作 来 重 新 塑 造 商 业 模 式 的 可 能 性 被 大 大 压 缩 。 这 导 致 低 水 平 的 行 业 内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第 １ ２ 期 魏 泽 龙 ， 等 开 放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竞 争 环 境 的 调 节 作 用 ３ １ 促 进 作 用 削 弱 。 同 时 ， 高 水 平 的 行 业 内 学 习 对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抑 制 作 用 也 变 弱 。 企 业 依 赖 现 有 资 源 来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资 源 惯 性 和 在 现 有 商 业 模 式 基 础 上 进 行 创 新 的 惯 性 被 降 低 。 因 此 ， 研 究 认 为 假 设 ３ 恶 性 竞 争 削 弱 了 行 业 内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倒 Ｕ 型 关 系 。 与 行 业 内 学 习 的 学 习 范 围 不 同 ， 行 业 外 学 习 更 多 的 向 与 企 业 没 有 直 接 利 益 冲 突 的 行 业 外 主 体 学 习 。 在 恶 性 竞 争 较 强 的 环 境 下 ， 企 业 普 遍 不 信 任 行 业 内 学 习 获 得 的 资 源 。 行 业 外 主 体 的 独 立 性 的 价 值 凸 显 出 来 。 恶 性 竞 争 会 导 致 行 业 内 部 竞 争 环 境 更 加 恶 劣 ， 即 行 业 内 部 的 市 场 机 会 更 少 或 未 被 满 足 的 顾 客 需 求 更 难 被 识 别 ， 企 业 进 行 跨 界 竞 争 的 可 能 性 会 随 着 恶 性 竞 争 的 出 现 而 提 高 。 由 于 行 业 外 主 体 ， 例 如 政 府 和 高 校 ， 与 企 业 没 有 直 接 的 利 益 冲 突 ， 企 业 与 这 些 主 体 进 行 资 源 交 换 来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成 本 更 低 。 首 先 ， 行 业 外 主 体 的 独 立 性 会 吸 引 企 业 对 来 自 行 业 外 的 信 息 和 资 源 的 重 视 。 由 于 行 业 外 学 习 能 够 提 供 更 多 异 质 性 的 价 值 创 造 活 动 以 及 多 样 性 的 资 源 ， 企 业 更 容 易 通 过 类 比 和 组 合 来 开 发 新 的 商 业 模 式 。 企 业 也 更 加 愿 意 相 信 这 些 资 源 的 价 值 ， 投 入 更 多 的 吸 收 能 力 来 提 高 资 源 的 转 化 ， 利 用 这 些 资 源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 因 此 ， 恶 性 竞 争 会 提 高 行 业 外 学 习 在 促 进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方 面 的 价 值 。 其 次 ， 恶 性 竞 争 会 加 强 行 业 外 异 质 性 资 源 的 利 用 效 率 和 价 值 创 造 的 合 作 效 率 。 与 行 业 内 学 习 获 取 的 资 源 不 同 ， 行 业 外 学 习 获 取 的 资 源 和 信 息 往 往 与 既 定 的 商 业 模 式 有 较 大 差 异 ， 吸 收 和 利 用 往 往 依 赖 较 高 的 合 作 管 理 能 力 。 在 恶 性 竞 争 程 度 高 的 环 境 中 ， 企 业 更 加 关 注 契 约 的 签 订 和 资 源 的 投 入 。 更 完 备 的 契 约 和 合 作 机 制 能 够 提 高 企 业 与 行 业 外 主 体 合 作 的 效 率 ， 降 低 企 业 利 用 行 业 外 学 习 来 推 动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难 度 。 因 此 ， 研 究 认 为 假 设 ４ 恶 性 竞 争 加 强 了 行 业 外 学 习 与 商 业 模 式 创 新 的 正 相 关 关 系 。 ３ 、 竞 争 强 度 的 调 节 作 用 竞 争 强 度 是 决 定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的 重 要 因 素 。 当 竞 争 强 度 提 高 时